倘若大虞皇后所说为真,那么他便果真是大虞皇帝。
晋渊眼神严厉,他问:“一年了,骗了我这么久,该说实话了吧?你将朕囚在南昭不杀到底意欲何为?”
这回,国师是真的惊住了,难道……难道他竟恢复了记忆?
“你若跟我耍心眼,我必让大虞铁骑踏平你南昭!”
国师再不敢怀疑,他是真的恢复了记忆。
国师忙道:“莫要冲动!莫要冲动!我也是不想看你和南昭两败俱伤呀!”
“南昭是生我养我之地,以你的野心,加上先前那时疫之事,你必不会放过南昭,南昭皇帝于我有恩,我又怎可坐视不理?”
“可你母亲,蒋淑云蒋将军,也曾救过我一命,王上派我刺杀你,我也不能真的叫你死,否则我岂不成了恩将仇报的小人了?便只能出此下策,将你改名换姓,让你跟在我身边,如此一来,不管是你还是南昭,便都可以保全了。”
“我、我当真没有害你之心,你要相信我!”
晋渊冷声开口:“那你可知,我亦有妻儿,我妻子得知我身死消息,痛不欲生,这一年大虞是如何走过来的,想来你也是听说过的吧?”
“听说过的,听说过的,据说是大虞皇后娘娘手持遗诏,携腹中龙嗣临朝听政,这才得以保全大虞,压下了各地叛乱,那、那皇后娘娘也是个有本事的。”
“可、我也知道,你当时才与她成亲三个月,能有多深的情分呢?我寻思着即便她得知你身死,最多也就伤心难受几个月,你瞧,就算没了你,她如今不也好好的?甚至坐上了你的龙位,呼风唤雨好不威风,感情在权势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你如今若重回大虞,她现下已有自已的势力,听说他那侄子在军营里也很不错,屡立战功,她如今可与你分庭抗礼了,你不回大虞还好,你一回,你以为她会甘心将手上的权势交还与你吗?”
“蒋……大虞皇帝,我可为你献计,她马上就要来我们南昭了,你若想回大虞,便最好在南昭除去她,如此一来,大虞的权柄自然尽数回归到你的手上。”
“除了她。”晋渊冷笑出声,他道:“你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只怕这是你们王上意思吧?只要她死在大虞,大虞群龙无首,必将再次爆发战乱,届时,鹬蚌相争,你们南昭,可坐收渔翁之利!”
国师心下骇然,全被晋渊猜对了!
“可、可老夫所说,也是事实不是吗?皇后一手遮天,即便你还活着又如何?大虞可还有属于你的位置?”
“老东西,莫要再花言巧语,最后一个问题,如何恢复我的容貌。”晋渊眸中皆是厉色。
国师叹了口气,说:“看来你还是选择了大虞。”
国师说:“只需将金针和蛊虫尽数取出即可。”
晋渊冷声开口:“很感谢你照顾了我一年。”
国师心下一松。
他说:“也罢,你回大虞后,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他话还未说完。
晋渊手上的长剑高高扬起,下一刻,“噗嗤”一声,一剑斩下了国师的头颅。
国师未尽的话语,皆被堵在了嗓子眼,眸子猛地瞪大。
紧接着,只听晋渊淡淡开口:“她哭的样子,令我心痛极了,我想我是爱惨了她的。”
权势?地位?
不。
即便是作为蒋深的这段日子,晋渊也从未贪求过那些,甚至他名利心过于淡薄了,几近没有。
这样的人,又怎会为了权柄,除掉易欢?
“咚”的一声,人头落地。
小童听见动静,忙走上来,问:“发生什么事了?国师大人?国师大人?”
小童敲门无果,直接推开了门,那一刹那,国师的人头,便咕噜噜的滚到了他脚边上。
“啊!”
小童发出一道刺耳的尖叫声。
他缓缓抬头,平日里温厚的蒋深,此刻满身都是血,如同修罗降世,他面色是如此的冷冽。
“你、你杀了国师大人!”
小童吓的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晋渊上前,手持长剑,在小童恐惧的目光中,一剑挥下。
这一年来,晋渊过的浑浑噩噩,找不到真实感。
原本对他来说,面前的国师是他的恩人,小童是他平日里无聊解闷的对象。
这一切,在家国面前,实在太微不足道。
他无法想象,刚成亲三个月,他的妻子得知他身死的消息,会是怎样的痛不欲生。
那日京城红榜前的惊鸿一瞥,她纤弱的身躯,仿佛风一吹,就要碎掉了。
让他失去妻儿,失去皇位,远走他乡,认贼为师,他们,该死。
只顷刻间,晋渊心里已有了计谋。
*
南昭四公主司娜心悦蒋深久矣。
这日,司娜来到国师所住的塔楼。
国师是个规矩奇葩之人,且塔楼里养着无数小虫子,司娜不敢乱进。
她站在塔楼外叫道:“蒋深,蒋深,本殿下来找你了,还不快出来速速迎接。”
“蒋深!”
司娜一直都知道蒋深对自已没意思,司娜从小要什么有什么,还是头一回遭人拒绝,越是得不到她便越是想要。
她就不信,她还拿不下这小子了。
“蒋深,你要是不出来,我就派人来放火烧楼了。”
过了会,蒋深穿着一套干净的黑色劲装,从塔楼里走了出来。
他一出来,司娜目光便黏在他身上,移不开了。
蒋深有着一副好身材,尤其那劲瘦腰,一看就非常有力。
司娜道:“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我还以为你整日喂虫子喂傻了呢。”
“喂,蒋深,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做我的驸马,我要让父王给我们赐婚,你可不许再拒绝我了。”司娜噘着嘴说道。
晋渊道:“我要见你父王一面,再做打算。”
司娜以为他终于松口了,双眼一亮。
“这有何难?我现在就带你去见我父王,跟我来吧,正好也让我父王瞧瞧,我所喜欢的人可要比他之前给我指的那些人优秀的多。”
晋渊不置可否。
来南昭一年,似乎是国师有意为之,他还未见过南昭王。
南昭虽国小,却盛产金矿,富有四海。
倘若能拿下南昭……
晋渊思绪回笼。
司娜道:“到了,我父王注重礼节,你一会可千万莫要乱说话,我父王让你说话了,你才能说话。”
晋渊没应声。
司娜当他默认了。
司娜推开屋门,和晋渊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司娜一只手握成拳,抵在心口处,弯腰向着南昭王司邪行了个礼。
“父王,女儿带了国师关门弟子蒋深过来,让父王一瞧。”
南昭王这才抬头,朝晋渊看去。
晋渊进屋后,只扫了一眼。
屋中机关繁多,不宜动手,他是能在此屋中杀了南昭王,可机关一旦发动,他便自已也跑不了,等同于要和南昭王陪葬,这是一笔不划算的买卖。
“哦?你就是国师的大弟子?”
晋渊低着头,学着司娜的样子,向南昭王行了个礼。
“是。”
“倒是一表人才。”
司娜高兴道:“是吧是吧?还请父王赐婚,我要他做我的驸马!”
见司娜这般喜欢,司邪便问:“哦?那年轻人,既然娜娜都这么说了,你可愿意?你既是国师的徒弟,倒也有资格娶本王的女儿。”
“请容小子拒绝,小子不配,公主殿下闭月羞花,定会遇到更好的良人。”
“什么?!”司娜生气的望向他。
而司邪顿时也不悦了起来,觉得这年轻人实在不识好歹。
晋渊道:“今日小子来见王上,谁因为师父病了,过两日接待大虞来使一事,由小子来操办,特来与王上说一声。”
“他病了?我怎不知?”
“师父得了寒疾,他身边的小童也病了,近日不宜见人,因此只能嘱托小子,来告知陛下。”
司邪冲着司娜挥了挥手,道:“娜娜,你先出去,为父有事与他单独谈。”
司娜瞪了晋渊一眼,跺了跺脚,气冲冲的往外走去。
司邪道:“你可知那大虞来使是何人,你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若是办砸了这差事,本王要你的命!”
晋渊抱了抱拳,道:“小子明白,来使是大虞的皇后娘娘,也是大虞的掌权人,小子不会辜负大王期待。”
“哼,一会我会让两个人去塔楼瞧瞧国师的病情。”
“谢大王的一番好心。”
见他没有异议,司邪打消了些许疑虑。
司邪问:“你为何不愿娶我女儿?你可知多少人想做这驸马爷,偏你这小子如此不知好歹!本王要听实话!”
晋渊道:“小子已有妻儿,自是不能再娶公主殿下。”
*
司邪派出的人和晋渊一道,来到了塔楼。
晋渊说:“人太多,恐会扰了我师父的清净,还请大统领一人,随我进来就好。”
大统领点了点头。
走到塔楼二层,晋渊打开国师的寝屋。
“大统领您请进,师父他老人家就在里面。”
大统领见这年轻人坦坦荡荡,没有丝毫戒心的走进了寝屋。
随即,他便看到了竹床上的两具尸体。
大统领一惊,回头正欲愤怒询问。
下一刻,只见晋渊曲指一弹,一条蛊虫,便顺着大统领的喉咙口钻了进去。
大统领捂着脖子,怒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晋渊慢条斯理道:“大统领若想活命,今日起,还请乖乖听我的话。”
……
另一边。
此刻,易欢才刚出大虞国境,便遭到了一场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