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枝没有回答,便是默认。
起初曹雅琴还以为易欢是不满桃心了,才会买了个新丫鬟,没成想竟是宫里来的!
“你若阻了我们主子的通天路,莫说陛下,便是我也不会放过你。”
如今银枝被派到易欢跟前,俨然已经和易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是不希望易欢被人拖累的。
皇帝头回这般看重一个女人,若能荣登凤位,日后等着她的必定是无尽荣宠。
曹雅琴敢对易欢说皇帝的不是,可面对宫里来的人时,是一个字也不敢蹦的。
银枝将地上的首饰捡起来,放进那木盒中,随后将木盒端端正正的摆放在曹氏面前,深深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
曹氏缓缓捧起自己那一盒首饰。
她盯着银枝的背影,说道:“你们懂什么?”
她一个寡妇,孤儿寡母,带着个不成器的铭哥儿,若不低调行事,恐早就被那些人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易晟在时她守活寡,易晟死了也要继续守寡。
这些年她都是这么过来的,守寡的日子又岂是普通人能理解的?
她看着裙上的灰尘,是她方才跪下时沾上的,曹雅琴忽的举起手上的首饰盒,“啪”的一声用力砸在地上。
“什么也不懂,凭什么教训我!”
昔日她受大房二房四房欺压,如今就连易欢身边的一个丫鬟,也敢在她面前放肆!
易欢是她养大的孩子啊!是她养大的孩子啊!
她盼望着能与易欢同心同德,一起把这日子过下去,可如今易欢大了,受到外边男人的蛊惑,不听她的话了,连易欢都不肯站在她这边了。
……
银枝回去,将此事一五一十的说给了易欢听。
易欢抓住她的手,说道:“银枝,你做的很好,我没想到嫂嫂竟真的糊涂到去给二伯母磕头请罪。”
银枝道:“曹氏太重礼教,没了心气,夫人还是趁早为自己打算。”
易欢苦笑着开口:“她是我兄长的遗孀,我曾经的衣食住行皆是她一手安排,兄长在外时她照料我未曾丢下我不管,如今我怎能……”
“银枝,你多盯着我嫂嫂那边些,莫要叫她……再被其他几房的人欺负。”
“是,主子。”
*
易成章回来后,看到自己珍藏的文房四宝和笔墨纸画都不见了。
他问:“怎么回事?我的徽墨呢?我自个都舍不得用一点!我那幅珍藏数年的猛虎下山图呢?那可是张明生真迹!这屋中怎么少了这么多东西?东西呢?是不是你这败家娘们都你出去典当了!”
易成章本就在林府那边受了气,现下心气正不顺,看到自己的宝贝被洗劫一空,气坏了他。
二伯母哭天抢地道:“你还怨我!你还怨我!你怎么不早点回来!你可知我这条命都差点交代了!”
她捂着自己的脖子埋怨,“你看看我这伤口!都是你那好侄女做下的!”
崔氏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的说给了易成章听。
“什么?绣衣使?”
“可不是!那么凶!就拿着刀,怼着我的脖子!”
崔氏上前敲了他两下,道:“你个没良心的,快想想办法啊!”
“我能有什么办法!若真是绣衣使,那是我能对抗的吗?”易成章恼羞成怒道。
“只能、只能先多雇些家丁打手防着了。”
“那那些东西呢!”崔氏怒道。
“去找大嫂!我们治不了她,难道大嫂还不能治吗?”
崔氏和易成章匆匆去往大房那头。
堂屋里,大夫人正端正的坐在上座,眉目间不怒自威。
崔氏向她一通诉苦。
将易欢的所作所为说给了在座之人听。
大夫人道:“昔日你那样张狂,让你收着些你也不肯听,现下好了,兔子急了还知道咬人呢,把三房那丫头逼成这样!”
“大嫂,那现在可如何是好?”
“这是你们二房自个的事,回去闭门思过吧!想来精诚所至,那丫头也不会真对你们如何!”
“大嫂不打算帮我了吗?大嫂,你可别忘了,我以前但凡从三房那弄来什么好东西,都是先挑几样好的给你送来,你可不能放着弟妹不管啊!”
“砰”的一声,大夫人拍了拍桌子,怒斥道:“我怎知那些东西是你从三房顺来的!若是早知如此,我根本不会收!送客!”
让她管,她如何去管?和圣上派来的绣衣使硬碰硬吗?
若那真是绣衣使,这事就不是她们能管的了的!自个不受波及就算不错了。
大夫人想了想,唤来丫鬟,道:“去,把我柜中那几样东西都拿出来……送到三房大姑娘那……”
崔氏脖上的伤口太过骇人,她身子骨不如崔氏,受不起那磋磨,与其等易欢自个带人打过来,不若直接给她送回去,不过一些小玩意罢了。
“对了,提醒提醒四房,叫他们近日收敛些。”
“是,大夫人。”
*
大晚上,易欢收到大房那边送来的宝贝,顿时乐了。
她随手拿起桌上的一颗珠子,道:“若早知闹一通便能让这些人投鼠忌器,还忍什么?”
“陛下派奴婢到夫人身边来,便是让夫人不用再忍,夫人想做什么都可以。”
易欢一只手撑着下巴,把玩着那颗珠子,道:“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就怕陛下想要的东西是我给不起的。”
晋渊待她太好,这恩太重,她要拿什么还?
银枝笑了,她说:“夫人莫要担心,陛下不会逼迫您,倘若他是那样的人,您进宫那日她就不会放您出宫了,您以为陛下他在意世俗目光吗?看上了臣子之妻而已,于他而言本不是什么大事,正是因为珍视夫人,怕惹夫人伤心,才没有那样做。”
季珍珍蹲在屋顶上,听着屋内话,在纸上写了一句:银枝姑娘隔着皇宫拍您马屁,为您长脸,陛下记得等她回宫后给她加鸡腿。
季书宝抢过她手上的笔,无语道:“乱写什么,鸡腿的腿还写错了,说过了以后述职密令我来写。”
季珍珍正欲说什么,忽见桃心鬼鬼祟祟的站在院门口,脸上一片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