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过,你就是宫中名副其实的姀昭仪,那些个奴才宫女都得称呼你一声昭仪娘娘了。”
萧祈将‘姀昭仪’三字念的极重,又忽而生出几许温柔缱绻的意思来,这三个字在他舌尖轻绕打转,也仿佛沈清姀是他心尖尖上的人,他指尖拂过花簪下悬挂的流苏,倏地轻笑道:“只是往后的日子终归是平静不了了。”
“圣上决定晋封臣妾为正三品昭仪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些了,不是吗?”沈清姀凝望铜镜中相互依偎的二人,一豆灯火幽幽燃着,她甚少露出一丝妩媚且浑然天成的笑意来,那笑意中带着点点坚毅:“宫中从来都没有什么安稳日子。”
这话,是说从前在宫中的摸爬滚打,也是在说慈安殿当差的那段日子,更是在说现在。
萧祈一直知道沈清姀的性子不会是令人拿捏的性子,否则,怎么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中生存下来,相比先帝时候,如今的后宫可要安稳多了,但沈清姀有着身孕,腹中又是双胎,保不齐有人想要作茧自缚,沈清姀要学会自保。
晋封为昭仪,是萧祈早就与她商量好了,不管她人如何想,只萧祈与沈清姀自己心中清楚就好。
“嗯,别看宫里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底下暗潮涌动,好在你身边的人都是你与朕信得过的,朕会让素问留意你宫中所有人的动向,忍冬则继续以照顾你为主。”萧祈拥着沈清姀,停顿一下道:“这段时日,太后,不太好。”
慈安殿自从萧祈下旨,很少人会踏足了,关于慈安殿的消息,沈清姀也只是从忍冬的只字片语中了解一些情况,但忍冬总归不在慈安殿中了,难免消息会错漏,遂她乍一听到萧祈所言,猛地一怔。
“太后怎么了?”
萧祈与太后之间的恩怨,沈清姀比其余人要清楚许多,萧祈虽恨着太后,但表面功夫却做得很到位,总不至于落个苛待太后的名声。??.??????????.??????
她一问,萧祈眸色蓦然沉了沉,搁在沈清姀胸前的手兀自紧了紧道:“太后的病,平常吃着药都好不了,更何况现在她不吃药了,自然是愈发坏了。成日里发脾气,不让人靠近,嘴里呜呜呀呀地喊着什么,好在宫女们是有本事的,既然她不吃药,就捆了手脚给她灌进去,总比不吃药的好。”
萧祈说到后来言语中愈发的云淡风轻,好似这样的法子不是他默然同意的,而是宫女们私自决定的。
沈清姀听后却是淡淡一叹息:“太后多年来养尊处优,如今成了这副样子,往日所有的尊严和骄傲早就丢的一干二净了。”
“自然了。”萧祈眼底的阴翳之色如漫天的黑云过境,春夜微寒令他更加拥紧了身前之人:“沈清姀,你会觉得朕狠毒吗?”
狠毒吗?昭贵姬红颜薄命,下手之人大概也不会觉得自己狠毒,稚子无辜,其利用之人更不会觉得自己狠毒。
沈清姀回首,令二人呼吸交缠:“自作自受,罪有应得。”
萧祈痴痴笑出声,吻一吻沈清姀的玉容面:“朕怎么会让自己脏了手呢,且看她如何丢了命吧。”
夜深露重,瑶华宫最后一盏烛火随着殿中人相拥而眠而熄灭了,只是深深宫墙中,仍有人穿行其中。
“娘娘,您没事吧?”
墨春就着月光朦胧,撩起皇后沾湿了一大片的袖口,皇后口中疼的“嘶”一声,呵斥道:“轻点!”
“是。”墨春粗粗看了一眼,忧心道:“瞧着好像烫伤了一片,娘娘,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奴婢给您上些伤药吧,要是留了疤可就难看了。”
“那还不快走?本宫的手腕上要是留了疤,这春夏日子里还怎么穿宫装?岂非是让她们看本宫的笑话?”皇后立刻疾言厉色道:“真是晦气,本宫今日就不该去慈安殿,要不是想问清楚姀昭仪有孕一事,怎么会受这样的罪?”
“娘娘太心急了,原本可以等到明日让太后身边的宫人来跟您回话的,现在可好,不仅问出了个‘子带子来’的荒唐原因,还烫伤了自己。”墨春颇为埋怨道:“太后也是,瞧见您亲自伺候喝药,怎么还能失手打翻了药碗呢?好在只是烫伤,要是伤到了您腹中的孩儿,可怎么好。”
皇后同样是心有余悸,抚着自己肚子道:“真是了,万幸是烫伤,太后可真是病糊涂了,方才你瞧着她看本宫的眼神,倒像是本宫害的她如此一样,阴狠狠的,想想就后怕。”
“哎,许是太后自己没有亲子,瞧着您如今...”远处一声突兀的鸦叫让墨春余下的话戛然而止,她瑟缩了下肩膀,忙忙催促道:“娘娘,夜里凉,还是早些回宫吧。”
皇后瞥一眼墨春,心中嘀咕她说了一半的话,心中免不了想开去,今日太后将她烫伤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