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
顾君洛清脆的小声音传了进来。
“父皇,母后,你们要去秋猎?”
身后小碎步跟进来的李嬷嬷低眉顺眼,诚惶诚恐地说,“皇上,老奴没想到公主会溜进来。”
李嬷嬷一脸歉意。
本来她已经领着顾君洛离开,结果顾君洛说回来拿门外的网子。
岂料,一转眼就跑了进去。
“无碍,下去吧。”顾承烬大手一挥。
李嬷嬷这才退了出去。
顾君洛走到顾承烬身前,仰着小小的脑袋,摇着他的衣襟,“父皇,儿臣可以一起去秋猎吗?”
顾承烬垂眸看着到自已膝盖高的一小只,听着她稚嫩的声音,那双深邃的眼眸瞬时柔和几分。
他俯身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亲了又亲。
“你太小,狩猎场还不适合你。等你长大后,父皇再教你可好?”
“儿臣也想去嘛。”顾君洛奶声奶气的话一字一顿,充斥进顾承烬的耳里。
这声音,听得他心都要融化了。
他怎么抵抗得了?
他不禁揉了揉耳朵。
“君洛,狩猎场里有野兽,会抓人,会咬人,你万一受伤,父皇和母后会非常非常难过。”
“那野兽会咬母后吗?”顾君洛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脸上满是天真无邪的表情。
“不会,你母后有父皇保护,不会受伤的。”
“父皇能保护母后,为何不能保护我?”
一句话问得顾承烬哑口无言。
他噗嗤笑出声来,视线下意识瞥向对面忍俊不禁的苏梨浅。
没想到女儿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君洛,”苏梨浅从顾承烬怀里接过顾君洛,“你看看你的小手,才那么大,都还拿不动弓箭,怎么射箭?”
“可儿臣就是想去嘛,你们都走了,儿臣和谁玩?”
每日,身边就跟着高公公,李嬷嬷,紫玉和雪竹。
她都找不到像顾星程那样的玩伴。
“母后和父皇只去几日,很快就会回来,到时陪你玩好不好?”
“不好。”顾君洛嘟着小嘴,一脸委屈巴巴的神情。
“你很喜欢和顾星程玩是不是?那母后将他接进宫,让他陪你玩几日可好?”
顾君洛水汪汪的大眼睛转了转,妥协道,“……那好吧。”
顾承烬无奈摇了摇头。
本来就苏梨浅一个人可以拿捏他,现在又多了一个可以轻易左右他情绪的人。
他朝外喊道,“凌西,去荀王府接世子进宫。”
“是,如果荀王问起缘由和进宫几日,属下怎么回?”
“跟荀王说借几日进宫陪公主玩,秋猎后,便可将世子送回荀王府。”
“是,属下这就去。”
凌西说完,就走了出去。
……
两日后
苏梨浅与顾承烬坐上马车,前往皇家狩猎场。
身后一众王公大臣随行。
一路上,以前锋营统领赵奕为首的护卫,眼观鼻,鼻观心,前呼后拥在顾承烬的马车旁。
一行两万多人浩浩荡荡,朝着城外驶去。
马车行驶一个时辰后。
苏梨浅打了个哈欠。
一坐车就犯困,这毛病怕是改不了了。
顾承烬揽着苏梨浅躺下,自已也顺势躺了下去,紧紧搂着她,“还需要几个时辰才能到,今日我们到了行宫后,直接休息,明日带你去狩猎。”
苏梨浅点了点头,未说话。
本来已经困了,但躺下后,困意竟一点点消失。
她曾经看过电视,皇帝狩猎的时候,都是带着后妃,和一众皇子出行,可谓是声势浩大。
而顾承烬身边只有她和顾君洛,实在是过于单薄。
看到苏梨浅若有所思的神情,顾承烬不禁问道,“怎么今日不睡了?”
印象里,她只要一坐车就会睡的。
“承烬,我们再要个孩子吧。”苏梨浅脱口而出。
顾承烬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不是说打死也不要了吗?”
“痛的时候,的确是这样想。可现在过去这么久,我已经忘记疼痛的感觉。不是安慰你,是真的忘了。”
艾玛。
她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不过确实太神奇,现在她一点都想不起当初的痛了。
“为什么突然间这么想?”
苏梨浅的头微微后仰,细细盯着眼前男人绝色的脸庞。
生得真好看,不多生几个,真对不起他这张脸。
细数几朝几代下来,皇帝都是三宫六院,而他的后宫只有她一人。
他对她的好,她看在眼里,感受在心里。
一个对她这么好的人,她怎么忍心让他后继无人?
“承烬,这个江山难道真给君洛吗?她或许跟我一样,不想做女皇,只想被人呵护一辈子。
放眼望去,偌大的皇宫里,可以玩的地方是挺多。但周围都是大人,就君洛一个孩子。
方才她说没人陪她玩的时候,我心里有些心酸,还有些心疼她。她一个人,实在是太孤独了。”
顾承烬明白她的意思。
他的大手落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轻轻抚摸着。
“生孩子有危险,我担心你。”顾承烬的声音低沉,狭长的眸子里满是担心。
“大抵上不会,我不会将自已置于危险之中。如果不幸,真的有危险,还有许明睿,他能救我,到时只要你认可大夫不分男女的原则就行。”
“……我只想你平平安安的。”
苏梨浅抬起手,覆上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与他深情对视。
“放心吧,我自已就是大夫,知道怎么保全自已。从今日开始,我们不采取措施了,顺其自然好不好?”
顾承烬暗自思量片刻。
如此,可以多几个人一起来保护她了。
“只要你有把握就好。”顾承烬反握住苏梨浅的手,“这几日你还要骑马,狩猎结束后我们就要。”
“好。江山握在自已手里,比给顾少荀要好。”
“此话怎讲?”
“这么大的江山,顾少荀未必担得起来。好不容打下来的,不能轻易在他手里折了。”
顾承烬深邃的眸子带着一抹似笑非笑,唇角也漾起一点点痞气。
他的浅浅,直接给顾少荀定性了。
“浅浅,这话要是让少荀听到,他估计会跳起几丈高。”
“听到也无妨,反正有宁浠可管着,他还能蹦哪去。不过,我说的是实话,他肯定不喜欢栽树,只想在你这棵大树下乘凉,当个逍遥自在的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