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日,苏梨浅特别留意秋影的一举一动。
秋影每次见到她,都是温和一笑,规矩行礼。对胡茵和司弦同样也是恭恭敬敬,服侍到位。
并未看出有失规矩的地方。
这日,晚膳后。
几人照常在屋子里闲聊。
凌西疾步走了进来,“王爷,暗卫传来信息,京城出事了。”
说着,凌西凑到顾承烬身前,低声耳语几句。
顾承烬听后,点了点头。
他看向身旁的苏梨浅,“浅浅,我们回京城吧,现在就回。”
“好。”苏梨浅心领神会,遂站起身。
“母亲,我本打算多陪你几日,奈何王爷有事需要回去处理,那我和王爷先回京城去。”
胡茵站起身,拉着苏梨浅的手,满眼不舍。
但她知顾承烬抱负不凡,不能牵绊住他们的脚步。
“好,你们且去,日后得空,母亲回去看你们。”
苏梨浅眉眼弯弯一笑,揽上胡茵的胳膊,“说不准我过两日还回来呢,下次再来,我要陪母亲几个月,一直到母亲肚里孩子出生。”
她清透的眼眸斜睨过去,不着痕迹地瞟向一旁正低垂眉眼的秋影。
但后者面色平静,瞧不出丝毫端倪。
但愿是她多心了。
“你这孩子,别任性,照顾好王爷。”胡茵嗔怪着说。
“我知道。”苏梨浅又看了一眼离景初,“景初,在药王谷住腻了,还可以继续回到凝香居。”
“嗯!你们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简短寒暄后,苏梨浅和顾承烬朝外走去。
胡茵,司弦和离景初起身将二人送到院落门口,看着两人施展轻功而去。
离景初回了自己所居偏院。
胡茵和司弦则又双双走进院子。
“夫人,奴婢方才泡了茶,这会儿应该正好,奴婢给夫人端进来吗?”身后跟着的秋影说。
“端进来吧。”
“好。”秋影停住脚步,向右去了东厨。
一会儿的工夫。
她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倒了两杯茶,分别放到两人面前。
司弦端着茶盏,抿了一口,“夫人,这几日你忙前忙后,太累了。有婢女们在,以后让他们做就是。”
“孩子们来了,我这不是高兴吗?”
“高兴也要有个度,你还怀着身孕,要照顾好自己。我旁的都不在乎,只在乎你的身体。”
“我知道了。”胡茵轻抚着小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有爱她的夫君和孩子们陪在身边,这段日子,是她最幸福的时光。
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
眼下,就期待肚子里的孩儿顺利降生。
秋影抬眸,瞧见胡茵脸上的笑容,眼里不禁流露出艳羡的目光,还有一抹因嫉妒而产生的扭曲感。
但很快,她不动声色地调整了神态,“夫人,奴婢扶你进去休息会儿吧。”
司弦站起身,“胡茵,你先去休息,我去书房看会古书。”
“好,不要看太晚。”
司弦点了点头,便朝外走了出去,直奔书房。
……
直到一个时辰后。
司弦才回到卧房,躺在了床榻上。
看着背对自己的胡茵,他照例向她靠近几分,从身后环住她的腰身,头落在她的后脖颈处。
刹那间,一股浓郁的花草香气扑鼻而来。
印象里,胡茵从不往身上抹脂,顶多沐浴时,在水里放些花瓣,但气味绝没有这么重。
就在他疑虑之时,女子翻个身,就往他的怀里扎去,“谷主,是奴婢,奴婢好好伺候……”
司弦一下子就从床榻上弹跳起来,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瞬时清醒无比。
他一把穿上外衣,掀开帐幔,怒发冲冠道,“滚下来!夫人呢?”
秋影缓缓坐起身,粉色的肚兜甚是撩人,眼眶微微发红,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谷主,夫人安好,你不用担心。夫人现在身子不便,奴婢替夫人伺候谷主。”
“本谷主让你滚下来,现在!马上!”
“谷主你就要了奴婢吧,奴婢一定会好好伺候你的……”
这时。
“砰!”的一声巨响。
卧房的门被从外边一脚踹开。
“司谷主。”苏梨浅在外边喊了一声。
司弦走了出去,双手叉腰,脸色煞白,气得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听到苏梨浅的声音,秋影一把抓起床栏上的衣裳,手忙脚乱地穿了起来。
她心惊胆战地看着外面,心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一般。
不是走了吗?
怎么出现在这里?
苏梨浅大步跨了进去,眼眸清冷,望见正慌乱穿着衣裳和鞋子的秋影。
“不是脱了吗?为何又要穿上?”
方才,她一直在院墙外,从秋影端着茶盏进入卧房,一直到司弦从书房回了卧房,她都没见秋影出来的身影。
她就知事情肯定不对。
秋影心惊肉跳地看了一眼苏梨浅满是阴霾的双眼,裹好衣裳,立即垂着头,跪了下去,“晋,晋王妃。”
“夫人呢?”
“在,在暖阁里。”秋影手指着里边,颤巍巍地说。
顺着方向,苏梨浅大步走了进去。
司弦也赶忙跟了进去。
目之所及,胡茵正平静地躺在里边的床榻上,似是进入了深度睡眠。
苏梨浅赶忙上前给胡茵检查一遍身体,而后,往胡茵嘴里塞了一个药丸,“司谷主,是蒙汗药。”
司弦思量片刻,“下在刚才的茶里?!”
“或许是吧,如果是茶里,那可能她只给母亲下了,因为你懂医。司谷主,你留下来照顾母亲。”
苏梨浅说完,怒气冲冲地出了暖阁。
她上去抓起秋影胸前的衣襟,“你给夫人下蒙汗药?”
“奴婢没有,奴婢没有。”
“不承认是吗?”苏梨浅抓着她的手,瞥见她指缝残留的粉末,眉心紧蹙,忍不住拔高音量,“这是什么?”
见状。
秋影立刻怂了下来。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晋王妃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奴婢的心思?今日故意演这么一出?”
“秋影,这个问题重要吗?你该问的是,如此做,自己的良心过得去吗?”
“奴婢从未想过害夫人,那只是让夫人安睡的药。”
“安睡的药?夫人现在有着身孕,你胡乱给夫人用药?别说夫人有孕,就是没有身孕,你一个奴婢擅自给主子用药,我就可以直接将你杖毙。”
苏梨浅说着,松开手,任由秋影瘫坐下去。
她在旁边的椅子上落座,眉眼清冽,看着地上不知深浅的秋影。
真是升米恩,斗米仇!
“夫人待你不薄,从你进入凝香居那日起,夫人就把你带在身边。月例银子,也是比照大丫鬟的标准。
原以为你是个心思玲珑剔透的,没想到竟生出不该有的心思,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如今趁夫人有孕时期,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取代夫人的位置?
是不是夫人对你太好,抬举你了,让你精神恍惚,分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司谷主等了夫人十七载,他们情比金坚。你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靠着年轻的身子就能攀上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