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烬出了营帐,吩咐凌西一些事情后,便带着苏梨浅离开了。
他脚尖点地,腾空而起,一甩黑狐裘,便将她牢牢裹在怀里。
两人朝着他的营帐飞掠而去。
一整夜,顾承烬都没有睡意。
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和她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
再一想到她和许明睿的谈话内容,他的心里就莫名地烦躁不安。
他蓦地睁开双眼,看着苏梨浅熟睡的样子,听着她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一夜,辗转无眠。
终于,在近凌晨时分,倦意渐渐袭来,他才合上眼皮,沉沉睡去。
梦里,全是苏梨浅的影子,她眉眼弯弯,向他欢快地跑来。
可到近前时,他刚想抱住她,她又突然消失不见。
看着环起的双臂间空空如也,他的心里生出几分慌乱。
他猛地转身,四下环顾,找寻苏梨浅的身影,嘴里惊呼,“浅浅,回来!浅浅……”
突然间。
他从梦中醒来,大手下意识去触碰身边的人。
可,什么都没有。
“浅浅!”
顾承烬的神经顿时紧绷起来,倏地掀开被子,从床榻上坐起身,朝营帐外跑去。
正巧撞见从外边闻声而来的凌东。
他急切地问,“王妃呢?看见王妃了吗?”
“王爷,王妃正在那边询问凌西军营士兵的身体情况。”凌东抬起手指,指向不远处的苏梨浅。
顺着视线看过去,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顾承烬悬起的那颗心,才稍稍放下。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瘦削的背影,眼神里全是眷恋。
直到凌西提醒,苏梨浅才缓缓转身。
目之所及,营帐门口,顾承烬只着中衣愣愣地朝她看来。
她快步跑了过去,将他拉到营帐里,嘴里埋怨道,“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不穿件衣裳。”
她欲抬步走到屏风处,帮他取来衣裳。
猝不及防之下。
就被顾承烬紧紧拥入怀里。
感觉到他的依恋,苏梨浅没有推开他,任由他抱着。
相对凝眸。
“怎么了?我想去帮你取件衣裳。”
“浅浅,本王方才做了个梦,心里有些不安。”顾承烬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庞上。
“梦都是反的。”苏梨浅安慰道。
短暂的拥抱后。
顾承烬挑开苏梨浅斗篷的带子,那件粉色的斗篷径直飞到了屏风上。
说时迟那时快,他打横抱起她,走向床榻,并将她轻轻放了上去。
他欺身而上,眼神幽深,深不见底,那只修长有力的大手上去解她衣上的盘扣。
“承烬,你怎么了?”
“浅浅,我们要个孩子吧。”
顾承烬的声音低沉暗哑至极,带着一丝乞求的意味。
苏梨浅一把扣上他的手,看着他脸上的那一抹凄楚的破碎感。
这一刻,心里有些心疼他,心中陡然升起阵阵涟漪。
她微微抬起头,吻上他的薄唇,浅尝辄止。
而后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声音极其平和,“承烬,我不走。”
“真的吗?”顾承烬不确定性地问。
苏梨浅眼眸带笑,肯定地点了点头。
顾承烬紧绷的神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松弛下来。
他趴在她的身上,头倚在她的肩上,魅惑的声音充斥在她的耳畔。
“没有本王的允许,你永远都不许离开本王!”顾承烬几乎是命令的语调。
“王爷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舍得走呢。”
“浅浅,即便你不走,我们也要个孩子,好吗?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是你生的,本王都喜欢。
日后,本王即便外出不在身边,你身前有人作伴,也是好的。”顾承烬情真意切地说。
“好,再等等,等日后安定下来。”
好一会儿,两人都未再言语。
相互感受着彼此的那份真心。
良久。
苏梨浅缓缓开口,“我方才问凌西了,他说军营士兵的症状好转,我又给了他一些药品,让他转给军医。”
“嗯,谢谢浅浅。”
“王爷,你不是还要去整顿军营嘛。我们先起来用早膳?”
“嗯。”
顾承烬这才不情不愿地起来,并拉她起身,在她的脑门上落下深情一吻。
他下了床榻,走到屏风处,自行更衣。
两人一起用过早膳后。
顾承烬交代苏梨浅在营帐里好生待着,便去了军营。
……
顾承烬和凌西走进军营时。
眼前,早已乱成一团。
就见,高台上赵奕正在厉声训斥着一众士兵。
“吵什么吵?军规都忘到脑后了吗?要反了不成?这还是王爷一手带出来的定西军吗?
王妃昨日辛辛苦苦救治你们的身体,现在好转了,有力气了,要造反了是吗?”
七营副尉林墨上前两步,不遑多让。
他先是给顾承烬行礼,而后面向众人,娓娓道来。
“军营这几年一直不顺,早些时候那些跟着王爷的人,太多人含冤而死!
三年来,在太子的威慑下,军营里的将士们一直畏畏缩缩,战战兢兢。
现在好了,王爷回来了,可前日又发生集体中毒事件,死了很多兄弟。属下心灰意冷,请愿回乡侍奉双亲。”
顾承烬脸色阴沉,一言不发,浑身上下散发着深戾淡漠的气息。
凌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他走到林墨身前,眼神里喷着簇簇火焰。
“林墨,天生你是白眼狼!我们跟着王爷出生入死,何时惧过生死。
多年来,王爷待你如何,你应当知道,现在你是想当逃兵吗?”
“属下感念王爷的多年栽培,是我自负了。属下从未想过做逃兵,也想一辈子死心蹋地跟在王爷身边。
但军营最近却厄运连连,我上有老下有小,只是想回去侍奉双亲,尽一份孝心而已。”
凌西佯装无意瞥了林墨一眼。
他的鼻子轻哼一声,脸上露出鄙夷不屑的神情。
哼!
“林墨,既然选择做着背信弃义的事,就不要再说这么冠冕堂皇的话。你是看太子做了皇上,要去投奔吧?”
“凌西,你我共事多年,最后关头,我无意与你们闹掰。我爹娘年岁已大,身体欠安,需要我在身前伺候。”
林墨说完,不理凌西。
他转头看向顾承烬,再次行礼,“念在属下一直忠心耿耿的份上,请王爷成全!”
顾承烬这才缓缓开口,“是你自已的行为,还是旁人也有如此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