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候着的秋影看着胡茵的状态,很是担心。
这几日发生太多的事情,她不放心,遂出了凝香居,前往晋王府。
面见苏梨浅后。
秋影将凝香居这几日发生的情况,一一叙说。
苏梨浅看了一眼沙漏,这个时辰,顾承烬应该还在练功房。
她走出正厅。
“凌西,我去一趟凝香居。一会儿王爷出来,你告诉王爷午膳不用等我。”
“属下让凌北转告王爷,然后属下陪王妃过去,这样,王爷也放心。”
苏梨浅没有拒绝,几人出了王府,坐上马车,朝凝香居而去。
进了院子。
苏梨浅远远地瞧见,胡茵正闭着眼睛,孤零零地背靠廊柱而坐。
她快走几步,来到亭子处,望了一眼桌上还未收走的两个茶盏。
而后,一挥手屏退了所有人。
“母亲。”
胡茵这才缓缓睁开眼睛,收回思绪,诧异地看着苏梨浅,“浅浅怎么来了?”
“秋影去王府找我,说母亲心绪不佳。我不放心,便来看看。正好,我也有和离书要拿给母亲。”
苏梨浅在胡茵身旁坐下,将和离书递给她。
胡茵接过,只是淡淡一看,又轻轻折上,便塞进了衣袖里。
一切尘埃落定。
总算和过去做了了断。
“母亲对司弦谷主是有感情的,对吗?”
“不知道,只是心有些乱。时过境迁,他应该找个更好的女子在身边。”
“何为更好?陪在身边的那个人,是自已想要的,这才是最好的。”
司弦可以为了胡茵,终身不娶。
又在胡茵伤重之余,不求回报,心甘情愿照顾她。
在这个本是三妻四妾的年代,已是难得之举。
苏梨浅放慢语速,娓娓道来,“曾经阴差阳错,彼此错过那么多年,在我看来实在是浪费了大好年华。
母亲如今是自由的,何不放下心中那把枷锁?生活冷暖自知,不如选择一种让自已愉快的方式。”
胡茵脸上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容。
不是为自已高兴,是为她的浅浅高兴。
她的浅浅年纪轻轻,活得很是通透,她很放心。
“浅浅长大了。”
一旁的秋影看到胡茵脸上的一抹笑容后,又将视线落在苏梨浅的脸上。
晋王妃只用了几句话,就将夫人说得眉目舒展。
真心佩服。
见胡茵表情稍稍舒展起来,苏梨浅那颗悬着的心,也放松下来。
她粲然一笑。
“母亲不反驳我,就是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喽!既如此,那就不要禁锢自已的心,不要再去消耗自已。
与其孤苦伶仃过一遭,不如找个两情相悦之人好好走完这一生,不辜负彼此那颗初心。”
“浅浅,容母亲思虑思虑。”
“好,不急于一时,只要母亲遵从自已的心就好。”
苏梨浅站起身,拉起胡茵的手,两人朝院子内走去。
边走边说。
“母亲是否可以告诉我,你当初是怎么掉落悬崖的吗?”
“浅浅想做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胡茵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掺和。
“既然有人行凶,他就不该逍遥法外。”苏梨浅态度异常坚决。
胡茵思索片刻。
终是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是苏子渊吗?”
“……是,母亲路上被几个人劫到了悬崖。浅浅,母亲不想这件事影响到你。”
苏梨浅当即放慢脚步,脸色异常难看。
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一年前也才十二岁,怎么能如此恶毒?
这件事情宋芸不知道吗?苏九妄也不知道吗?
她不信!
“母亲,当你什么都怕的时候,就会被别人轻易拿捏。如今别人都要置你于死地了,为何还要隐忍呢?”
“你看看,知道真相后,浅浅的脸色不好了。你若不高兴,母亲也不高兴。”
“母亲不要担心我,女儿知道什么该做,也知道什么不该做。”
“好。”
苏梨浅又想起那幅画像,想探探西凉皇后的事情。
但又担心自已亲自提出会伤害到母亲的心,遂小心地问,“母亲有想同女儿说的事情吗?”
“浅浅想知道什么?”
胡茵盯着苏梨浅的脸,若无其事地反问。
她为何要如此问呢?莫非她知道些什么?
不,她应该是不知道的。
“我只是问问,”苏梨浅莞尔一笑,“毕竟好几日不见母亲了,凝香居若有母亲力不从心的事情,一定要对女儿讲,女儿可以帮你处理。”
“母亲没有什么事,浅浅和晋王恩爱有加,才是母亲最在乎的。”
看出胡茵讳莫如深,苏梨浅便没再相问,淡然一笑。
为免胡茵生出忧虑,她刻意转移了话题。
“听秋影说,东厨今日做了母亲喜欢吃的板栗烧野鸡,还有香杏凝露蜜,我可以品尝一二吧。”
“只要浅浅想吃,母亲可以每日让东厨做好,送到晋王府。”
“不用如此麻烦,我想吃了,日后自然前来。”
“好。”
母女两人相视一笑。
说话间,两人到了正厅,在桌旁端坐。
婢女们陆陆续续端来丰盛的菜肴,整齐地摆在桌子上。
胡茵给苏梨浅的碗碟里夹菜。
“既然喜欢吃,就多吃一些。”
“谢谢母亲。”
约莫一炷香时辰。
两人用完午膳。
苏梨浅又给胡茵检查一遍身体,叮嘱她再继续用药巩固一段时日。
而后,未做停留,便起身离开了凝香居。
……
户部尚书府
苏梨浅离开凝香居后,直奔户部尚书府,穿过府门,径直去了苏子渊所居院子。
府门家丁看到她气势汹汹的模样,惊恐不已,但又不敢阻拦,立即神色慌张地跑去找寻苏九妄。
凌西一个箭步窜进屋子,将正把玩古董的苏子渊揪出来。
屋内先是传出瓷器碎裂的声音。
紧接着,苏子渊鬼哭狼嚎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嘶~~~疼死了!你,你个狗奴才,你放开本少爷!”
就见凌西拎着苏子渊的后脖颈,将其一把扔在苏梨浅面前。
苏子渊抬起眼眸,视线对上苏梨浅冒着寒光的眼神。
他双手撑着地面,头部后仰,屁股也擦着地面向后移动。
“你,你要干什么?你们这是私闯朝臣府邸!”
“我私闯?”苏梨浅冷笑几声,微微低下头,眼神里带着嘲讽之意。
“那就来抓我!不过,我倒是好奇,在这大晟朝,故意谋财害命,杀人放火,要不要抓起来下大狱?”
听及此,苏子渊浑身上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眼神惊恐地看着苏梨浅。
她怎么知道的?
她都知道些什么?
他知道胡茵已经回来,但他打听过了,胡茵失忆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为何要将大夫人推下悬崖?说!”
苏子渊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假意讨好怯懦,一个起身猛地向外冲去,“父亲救我,救我……”
只是,没跑出去两步,一下子就被凌西揪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