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苏梨浅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她揉了揉沉沉的脑子,缓缓睁开眼睛,脑海中还残存着昨夜混沌的记忆。
“咯吱”一声门响,紫玉从外边走了进来。
她打开床幔,看到自家王妃已经醒来,顿时喜上眉梢。
“王妃你醒了?”
担心自家王妃酒喝多伤了身子,方才,她已反反复复进来确认好几次。
终于醒了,她也就放心了。
“什么时辰了?”
“已经巳时了,王妃再晚起一会儿,马上就到用午膳的时辰了。”紫玉说着,将帐幔打开,固定在床榻两侧。
她又快速走到屏风处取来衣裳,扶苏梨浅起身。
看着脑子还是一团乱麻的主子,紫玉关切地说,“王妃你昨夜喝多了,日后可不能再如此糟蹋自已的身子。”
紫玉的语气里混合着心疼,还有些责备的意味。
她就知道王妃是真的伤心了。
“日后别叫我王妃了。”
“奴婢不敢,还是叫王妃吧。眼下王妃还没有拿到和离书,叫王妃于情于理都合大晟朝律法。”
紫玉语气里有些执拗。
她从心里不希望王爷和王妃就此分道扬镳。
只要没有和离书,她就认定自家主子还是晋王妃。
“你这丫头。”苏梨浅瞥了她一眼,淡淡一笑。
紫玉伺候苏梨浅更衣后,打来洗漱的水。
这时,宁浠可面带笑意,从外边走了进来。
“晋王妃,臣女可是来了好几次,你终于醒了。”
“我昨夜多喝了些酒,有些迷糊。”苏梨浅不好意思一笑。
“听哥哥说了,他一早特意来叮嘱,不让我失了分寸去扰晋王妃的好梦。”
见苏梨浅刚要开口,宁浠可立刻说道,“我可是同紫玉一样,尘埃落定前绝不改称呼,你还是晋王妃。”
苏梨浅无奈浅笑。
自已想说的话生生被堵了回去。
等她一会儿写好自请下堂书,差紫玉送去王府,也不差这几日,他们愿意叫就叫吧。
两人一起走到桌前。
苏梨浅无心用膳,只是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
“晋王妃,你刚睡醒可能还不知道,一件天大的事,京城都炸开锅了。众人都在传,丞相夫人昨夜被一剑封喉。
啧啧啧!那可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妹,一般人都要忌惮几分,也不知谁同她那么大仇,说出手就出手!”
宁浠可压低声音,不紧不慢地说着,嘴里时不时还发出一阵感叹。
苏梨浅也有一瞬怔住。
能悄无声息潜入丞相府,神不知鬼不觉,且不畏皇权,她都好奇起来那个人是谁了。
“知道原因吗?”
“不知道,丞相已经报官,刑部也到丞相府查案了。夜里发生的事,定是蓄谋已久,不会轻易留下蛛丝马迹。”
宁浠可心里暗自得意。
丞相向来仗着自已是皇后的妹夫,不可一世。
如今这皇后妹夫的头衔恐怕就要不复存在了,看他还如何神气!
两人说话间,一个丫鬟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眼睛不时看向院子处,“郡主,九皇子来了,已经到了院里。”
宁浠可朝外看去,脱口而出,“阴魂不散!”
但出于规矩,她还是站起身,迎了出去。
“见过九皇子,不知九皇子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宁浠可,小爷来看看你呀!”顾少荀一扬折扇,脑袋靠近她耳边,“这么久没见你,去西天取经了?”
一旁的丫鬟忍俊不禁,赶忙别过脸,低着头跑开了。
九皇子真的是她家郡主的克星。
宁浠可白了顾少荀一眼,不禁扶额,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跟他说话总有一种丢人的感觉。
“九皇子惯会开臣女玩笑。”
“你把这个叫开玩笑?”顾少荀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细长的丹凤眼放荡不拘一笑,清澈中还透着一丝愚蠢。
宁浠可快速眨巴着眼睛,被他整不会了。
这,这爷是什么眼神?
顾少荀朝前走去,对身后紧紧跟随的宁浠可说道,“本皇子知道四皇嫂在你这里,带本皇子去看看。”
今日一早,听到丞相夫人被害。
他一时好奇,带着林羡阳去了晋王府,本来想将这么好的消息分享给顾承烬听。
没想到被告知,他这位四皇兄和祁医师天不亮就出了王府。
既如此,见见四皇嫂也行。
奈何从家丁嘴里听到比丞相府更令他炸裂的消息,话说四皇兄和四皇嫂已经一拍两散,各不相干。
简直大跌眼镜!
遂跑来特意问问。
宁浠可上前一把拦住他的去路,“晋王妃见你们顾家人的可能性,不大。”
“宁浠可,你不能一概而论!晋王无情,你不会是以为本皇子也无情吧?恰恰相反,本皇子多情!”
“多情个屁!”宁浠可小声嘟囔着。
“宁浠可,你对本皇子向来无礼惯了,日后能不能别跟本皇子对着干?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
“你退吧,我不退。”
顾少荀紧蹙眉头,脸上的肌肉抽动几许,这是要跟他杠上的节奏。
两人对视间。
顾少荀瞄到正走至门口,双手抱胸,悠闲惬意望过来的苏梨浅。
“见过四皇嫂。”
“今后你四皇嫂未必是我,我是你前四皇嫂。”
“别呀,四皇嫂我跟你说,我四皇兄真的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你错过会后悔的。”
一旁的宁浠可撇了撇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特别是你们顾家的。”还有你,没个正经的。
她抽出腰间的长鞭,往地上用力一甩,“我这长鞭向来不长眼,狗可以留下,猪狗不如的绝对逃不过。”
顾少荀不以为意一笑。
猪狗不如的跟他没关系。
但,他却眼睁睁地看着那长鞭朝自已挥来。
他紧着退了几步,“宁浠可,你敢辱骂大晟朝皇子?”
“我没骂啊,是九皇子你非要对号入座。”
“好,本皇子好男不跟女斗,你等着,本皇子现在就去找永安侯去。”
他不是怕她,只是不舍得同她动手。
看着顾少荀羞愤离去的背影,身后两个女人笑得前仰后合。
苏梨浅别有深意地说,“浠可,九皇子才来,还没进屋就被你赶跑了。你没想过九皇子为何对你如此包容吗?”
“这么复杂的问题,我才不想,反正他们顾家的男人一个比一个讨厌。”
说着,她便拉着苏梨浅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