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梨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顾少荀皱起眉头,有些焦急地说,“四皇嫂就别见死不救了,快给皇弟看看。”
苏梨浅抬步走过去,垂眸望去,发现他的衣襟上已渗出血迹。
“怎么弄的?”
“刚才和羡阳在街上走着,突然天降异物,擦着我的胳膊划了过去,然后就这样了。
羡阳去捉凶手了,正好我一看前方就是和安堂,想碰个运气看四皇嫂在不,你果然在。
要是让小爷知道谁暗害小爷,小爷一定扒了他的皮!”顾少荀眼里汹涌着怒火,义愤填膺地说。
说着,他便将胳膊放在桌子上,自已掀开衣袖,露出满是血污的胳膊。
他赶忙移开视线,龇牙咧嘴的,一副不忍直视状。
一旁的宁浠可暗自得意,眼眸里透出幸灾乐祸之意。
飞来横祸呗!哈哈哈……
她往前探头一看,瞬间就不淡定了,半大个口子还大惊小怪的,亏她还以为如何了!
苏梨浅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伤口,心里无奈叹息一声。不就是个稍深一点的口子吗?瞧把他给吓的!
随即,她从衣袖里拿出消毒液和纱布。
拿过纱布的手正欲清除伤口周边的血污……
“四皇嫂,我这次是真的有病,你用点心啊,怕疼!”
顾少荀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嗓子里发出来,但还是刚好被苏梨浅听到。
没吃过苦的男人!
就应该把他扔到战场上去历练历练。
如此娇气,若是被顾承烬看到,说不定直接一脚将他踹飞了。
“一个大男人,跟个几岁孩子似的!”苏梨浅白了他一眼,继续消毒,“这次是真的,哪次是假的?”
“四皇嫂你这抹的是什么?”顾少荀一脸诧异地问。
“消毒的,防止感染。”
“喔,那我就放心了,快看看伤口里有没有毒,我还不想死。”
蓦地,苏梨浅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眸斜睨顾少荀一眼。
口口声声说崇拜顾承烬,崇拜她的,结果自已是个这样式的。
“九皇子确定刚才在街上只是伤了胳膊?”
“本皇子骗你做什么?”顾少荀郑重其事地说。
他脸上一本正经的神情,就好似在宣告谁骗人谁是小狗一样。
“我怎么感觉你像是伤了脑子!”
“噗嗤!”身后的宁浠可一口茶没咽下,直接喷了出来。
她赶忙拿出帕子擦了擦嘴,不好意思背过身去。
一时间,顾少荀感觉突如其来的嘲讽深入骨髓,自已被眼前的两个女子嘲笑嫌弃了?
他恼羞成怒的眼神在两人身上快速扫过,最后锁定在苏梨浅脸上。
“四皇嫂这是什么意思,你们寻我一个病人开心吗?”他神情沮丧,眼神幽怨,语气里饱含委屈之意。
说完,他不再言语,从衣袖里摸出一锭银子,往桌子上一拍。
“九皇子上次没病,可是给了我四千两银票,怎么今日,这——么——大——”苏梨浅故意加重后三个字的读音,“一个口子,你就给十两?”
“上次不是我给的,四皇嫂应该能猜到。”
苏梨浅不言不语。
她当然知道,顾承烬都已经承认了!
包扎完成后,她在上边打了一个好看的蝴蝶结,转身走到对面椅子上坐下。
顾少荀看着炸眼的蝴蝶结,一脸嫌弃,“这,这太阴柔了吧?”
“嫌弃什么!”苏梨浅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银子你拿走吧,这次算你免费。”
“还是不了,四皇兄若是知道我白白劳烦四皇嫂,说不定会把我吃了,再者说我是缺银子的人嘛!”
“你这小伤口一两都要不了,直接收你十两,算不算店大欺客?”
“不算,只要四皇兄高兴,给多少我都愿意。”
苏梨浅也不再多说什么,她知道顾少荀给的不是银子,是情意。
她便也不再驳了他的意。
顾少荀端起茶盏喝了一大口,眼眸透过茶盏偷睨了一眼宁浠可。
后者也撞上他的眼神,她丝毫不惧,正面迎上。
顾少荀不咸不淡一笑,不就是世袭罔替的永安侯府嘛。
“宁浠可,你非说自已没病,那今日来这里做什么?”
“瞧瞧乐呵!”反正看到他受伤了,心里舒坦着呢。
眼看战火要烧到和安堂,苏梨浅果断出击,及时掐断两人之间的火焰。
“我温馨提示你们两个,这里是和安堂。九皇子既然看完病了,那就自行离开吧。”
“四皇嫂我可以去晋王府蹭顿午膳吗?听说有一种叫火锅的东西,今日我和羡阳要去尝一尝,可以吗?”顾少荀的语气里带着乞求的成分。
苏梨浅不禁扶额,消息还挺灵通。
但总归不是顾承烬的敌人,蹭顿饭也不是不可以。
“你回王府等着吧!”
“好嘞,我就知道四皇嫂对我最好了!”顾少荀一屁股从椅子上站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苏梨浅不禁一笑,就是个小孩心性。
她继续拿起账册看了看,和宁浠可稀疏平常地聊着。
只是。
还没看一盏茶时辰,孙掌柜忙不迭地跑了上来。
“王妃,太子来了,说要见王妃!”孙掌柜一脸战战兢兢的模样。
他混迹医馆这么多年,可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一会儿来个皇子,一会儿又来个太子。
但太子明显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与九皇子完全不同。
苏梨浅反而很平静,该来的迟早会来。
想必这几日,顾临风的人一定在暗中监视她的踪迹。
这和安堂庙不大,但风不小。
“请太子来待客厅。”
“是!”
孙掌柜嘴上答应着,后退几步。
但眼神却接连扫了苏梨浅几眼,试图看她要不要改变主意。
最终见苏梨浅态度异常坚定,他才转身退了出去。
“紫玉,你将云梦郡主带去我的卧房。”
“是!”紫玉看向宁浠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云梦郡主,请!”
“晋王妃你自已可以吗?要不我在这里给你壮壮胆?”
宁浠可有些不放心苏梨浅一个人面对顾临风。
毕竟,成婚当日发生的事闹得满城风雨。
他们之前绝对不可能融洽相处。
“不用,你去吧,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苏梨浅眼神坦然,递给宁浠可一个安心的眼神。
这件事情她只对顾承烬提起过,至于旁人,没必要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