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宽阔的身躯将苏梨浅娇小的身子严严实实包裹在墙角。
“你干什……”
“嘘!”男人一手抵在墙壁上,一手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别说话。
苏梨浅意识到眼前人并非恶意时,遂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目之所及,一袭青衣。
她微微抬眸望了一眼和她近在咫尺,衣物却并未和她相贴的男人。
发现竟是在御花园见到的那个温润如玉般的男子——宁柏禹。
相对凝眸,心照不宣地不再言语。
两个太监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时,正看到男人的背影,“谁在那里?”
“永安侯府世子宁柏禹!滚开!”
一个太监探头向里张望一下,奈何什么都没看到,只隐约看到一角污浊的布料,“世子爷,需要帮……帮忙吗?”
“本世子让你滚开,没听到吗?”
“是是是,不过这个地方已荒废许久,世子爷若没有旁的事还是快点离开为好。”
两个小太监边说边抽身而退。
眼神里尽是疑虑之色。
侍卫星野寻找的莫不是这位世子爷?
总归跟他们没关系,当做没看到就好。
忍了好一会儿。
直到确认两个小太监已完全离开此地,苏梨浅稍稍松了一口气。
“谢谢世子,你可以起来了。”
宁柏禹这才后退几步,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星野在找的人是晋王妃吗?”
“是!”
“这边已经荒废许久,晋王妃为何会来此?”
对上宁柏禹眼神里的疑惑之色,苏梨浅只是淡淡地说,“先不要问我原因,知道了对你没有好处。
世子能给我找件衣裳吗?我要出宫,找一件男子的衣裳,这样目标会小些。”
身上这身脏兮兮的衣裳,无论如何都是无法出宫的。
宁柏禹一个眼神,苏梨浅便紧跟在身后朝一间废弃的房间走去。
“晋王妃先在此等候,柏禹一会儿回来。”
话毕。
他走到门口左右张望一圈,确认安全后,又看了一眼苏梨浅,留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轻轻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此时的苏梨浅一人在房中等待。
一盏茶时辰过去……
两盏茶时辰过去……
迟迟不见宁柏禹的身影,她心里莫名有些焦急。
她只怕星野找到这里。
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上次在街上,当着顾临风的面,星野都敢嚣张地对她出手,这次有了顾临风的死命令,星野一定会对她下死手。
即便她可以智取,可在偌大的皇宫里闹出动静来,她也很难全身而退。
约莫两盏茶时辰后。
外边突然传来些许急促的脚步声。
苏梨浅立刻机警起来,双目圆睁,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门口方向,衣袖下的手也早已蓄势待发。
推门而入的宁柏禹进门时,对上她抬手的动作,立刻说道,“是我!”
苏梨浅这才长舒一口气,快速朝宁柏禹走去。
他将一套太监的衣裳交给她,并给了她一个出入令牌。
而后,他自觉地出了房门。
待更衣完毕后。
苏梨浅走出房门,站在宁柏禹身后轻咳几声。
他转过头,看到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突然间变成一个小太监,不经意一笑,“晋王妃这身打扮很特别。”
“世子就别嘲笑我了,我一个人先出宫。”
“晋王妃没考虑我们一起出宫吗?”
“不用了,我身高做不了假,跟你走在一起,一看就知我是女子体型。自已一个人出去,没有参照物,看起来还像个男子。”苏梨浅讪讪一笑。
她的这身打扮,虽然衣裳是男子的,但不得不说,面容还是过于娇美,近看很可能会识破。
没有自保的情况,她没想过再连累到旁人。
“那晋王妃一路小心。”
“嗯!”苏梨浅点了点头后,快步离开了此地。
一路上,她规规矩矩地行走,走路姿势尽量看起来像个太监样。
直到走到宫门,将令牌交给门口守卫。
“出去做什么?”
“今日是赏花宴,帮各位娘娘出门置办点东西。”
“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是新来不久的。”
侍卫又盯着瞧了两眼,才放她离开。
苏梨浅刚要朝左前方晋王府马车方向走去,就见马车前一群侍卫正严阵以待。
她知道,那绝对不是晋王府侍卫。
在假山时,顾临风并没有瞧见她,只星野见到了她的背影,至于是否认出她,她不知。
可侍卫伺机而发的样子,看来大概是怀疑到她了。
若贸然过去,真的动起手来,凌西一个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苏梨浅当即做出抉择,那便先绕过这里再转回王府。
她靠着墙根向右走去,直至转过墙角,苏梨浅当即寻了一辆马车。
只是,还没上马车,后边侍卫便冲了出来,“站住,别跑!”
见势不妙,苏梨浅立刻扔给车夫一个钱袋子,将车夫赶下马车,自已亲自驾车出逃。
“我的马……”
身后的车夫一脸懵逼,刚喊出几个字,一掂量钱袋子的份量立刻就闭了嘴。
情急之下,苏梨浅见路就钻,还不时向后连续抛出银针和药剂。
我艹,她是怎么被发现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小命是不是今日就要交代在顾临风手里了?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箭矢裹着阵阵劲风,直直地朝她飞射而来,幸好她反应机敏,巧妙避开,否则就破了相。
这时,三个侍卫冲到马车面前,马儿前蹄高高抬起,仰天长啸一声,车上的苏梨浅差点被掀翻在地。
“我跟你们走,我要见太子!”苏梨浅妥协下来。
“既然识相,那我们便不动手了,请下马车吧!”
“马车我花银子买的,我要自已驾车去太子府。”
“你是否还有命活都说不定,还惦记马车?哈哈哈……”侍卫被苏梨浅的不自量力逗得大笑起来。
看着面前侍卫目中无人的样子,苏梨浅不骄不躁。
她看了一眼天色,方才还是日头正盛,这会儿竟是乌云密布。
五月下冰雹,提前为她鸣冤吗?
她朝几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靠近。
侍卫不为所动,冷冷地道,“不必耍心思!若再不识相去见太子,休怪我们动手!”
“别动手!”苏梨浅一副求饶状,“我现在下马车!”
她跳下马车,疾步走到侍卫面前。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她双手一扬,几人皆不约而同捂住眼睛,“我的眼睛怎么了?”
说时迟,那时快。
苏梨浅已经跳上马车,抽出一根银针,扎向马屁股,马儿如那脱了缰的野马一般。
她抖动马缰急掠而过,向前冲去。
马儿急速穿过街区,穿过荒芜之地,一路没有停歇。
直到行至前方一处断头路时,马儿长嘶一声陡然停下。
苏梨浅跳下马车,前去探个究竟,在路的尽头向下望去,前方是一条宽阔的河流。
正在她想调转车头之时,后方合着疾劲的风声,传来呼呼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