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使馆客房,陈悦当即再次拨打了蒋伶伶电话。
从儿子被抓,舆论发展到这种情况。
她的表现太奇怪。
无论是两家的关系,还是蒋伶伶跟儿子的关系,都不可能不主动打电话过来。
连蒋伶伶如今在哪,陈悦都弄不清楚。
这次,她连续拨了三次号。
第三次,才被接通。
“伶伶,你还在北美吗?”
蒋伶伶声音低沉:“阿姨,我刚刚回国。”
“回国?晨阳在这里出事,你回国……什么情况,故意躲着阿姨呢。”
“没,没有。”
陈悦心里压了一股火,良好的涵养让她始终忍着,保持着心平气和。
“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蒋伶伶吱吱呜呜,断断续续表述着,讲述着。
半响,等不到电话另一端有声音,她眼眶微微发热:“阿姨,这件事晨阳自已有很大的原因,如果他愿意配合布克他们,不会节外生枝,一切都不会恶化……”
“现在是布克和洛伊丝,或者还有更多的人蓄意报复他!”
陈悦愤怒:“配合?配合输掉比赛,跟你续约,以后常年在北美这边喋血擂台?你知道晨阳爸爸这辈子是怎么毁掉自已的嘛。我让你帮我照顾晨阳,你是这样照顾的。”
“抛开你们之间同事合作的关系,你们俩是什么关系呀?你爸知道你想跟北美这些豺狼宵小同流合污吗?”
“伶伶,我一直以为你睿智,性情。自已与虎谋皮便罢,为何非要拉着晨阳一起下场。现在怎么办,他如果坐牢,孩子怎么办,我们家怎么办!”
她语速变快:“我现在不想再听你解释原因,给你两天时间,如果你不来这里,我会联系你父亲找他要个说法!你不来,他要来!”
“我,我不能去北美……阿姨,布克他们在找我,如果我现在过去帮晨阳作证,非但帮不了他,还会把自已陷进去……我愿意补偿他,钱,多少钱我愿意出,只要您能原谅我。”
“你认为我们家缺钱?”
蒋伶伶被她态度激的语无伦次:“我真的不能去,最多只能在视频中帮他作证。”
“所以参与黑市,是你个人行为。”
“对,这在北美是很普遍的情况。是晨阳得罪了他们,才会被刻意针对。”
陈悦捂了捂胸口:“普遍你为什么不用自已账号去操作,要用晨阳的。”
“我只用过一次,是手里很多账号被监控……阿姨,我并不是故意这样。事已至此,如果你要把责任全推在我头上,我也很委屈。”
“北美市场是我倾尽一切拼下来的,全被晨阳一个人给毁了!”
陈悦不可思议:“你拼起来?用你短浅的目光拼,还是用你那个几千万市值的小公司拼?最后再跟你说一次,晨阳在这里有任何意外,我让你们爷俩这辈子都好过不了!”
“来不来,我只等你两天。两天之后,你做的一切,会原封不动出现在媒体上。我要看看,你们爷俩有多大能耐!”
“阿姨……”
陈悦直接挂了电话。
她很少直观上去厌恶憎恨一个人,成长环境的复杂,经历上的复杂。让她面对后妈范金凤,都会以一种极平和的心态。面对想毁掉自已的哥哥,也可从容。
不是值得亲近者。
她看的明明白白,距离保持的明明白白。
但蒋伶伶突破了她对于人的看法。
儿子拿她当姐姐。
不止一次面前说,伶姐对他不错。
结果就是这种关系,真正在事情面前,连个稍有正心的普通人都不如。
她不来,不作证,仅儿子参与黑市这桩罪名都够延伸出无限恶果。
放不下。
陈悦紧接着拨打了蒋小东电话。
听着电话里蒋小东道歉,许诺,对于蒋伶伶的怒其不争……
她烦躁打断了他:“你多久可以到这!”
蒋小东忙道:“我护照过期,已经在补。放心,这事我给你个交代。”他停了停,声音像瞬间老了许多岁:“怪我对她从小疏于管教,让她变成现在这样。唉,有帮忙和需要你尽管开口,能办的我办,不能办的想办法办。伶伶这边,我去北美一定带上她!”
陈悦失笑,笑的有些讽刺:“她是你女儿,晨阳是我儿子。对错跟其它的已经不重要了,她如果打算要我的命,大家就一起同病相怜好了!”
……
刘晨阳生活陷入了规律等待中。
每天定点吃饭,休息,被问询更多细节。
每一次面对警察,他都会生出一种新的乏力感。
X侵这种事情本来就很难说清楚。
偏偏他当天去找洛伊丝,情绪失控。她的颈部,下巴,都有不同程度的轻微伤势。
这种伤势构不成太严重的后果,结合起洛伊丝口供,才是让他百口莫辩的因素。
证据。
一切需要证据。
他想要把洛伊丝跟布克甚至蒋伶伶等人的勾当全盘说出。
这种形势,只是在说空话而已。
他变的沉默,失眠,闭上眼睛就会出现家人。
他担心自已罪名被坐实,担心连徐璐都不信任自已,担心母亲,孩子……
吱呀。
门在沉默中被推开。
一个白人警察带着个女人出现在了关押室门口。
女人穿着便装,冷艳,窈窕,性感。
混血的面孔,让她拥有一种极其独特的魅力。
便服出现在这里显然不合规矩。
洛伊丝却实实在在出现了。
这个害他如此的女人,还敢来见他!
刘晨阳机械抬头,凝视着,有横心如要脱体而出。
但他没动作,有警察在警惕着他。
“洛伊丝小姐,您要注意安全。”
警察不放心叮嘱着,关上门,保持着一定距离,透过格栏观察着房间的一切。
洛伊丝则毫无在意会不会有危险。
老神在在叠腿坐在了刘晨阳对面,并点燃了支香烟。
冉冉的烟雾升起,她那双如同蔚蓝色宝石的眼睛也像是蒙上了一层雾。
“记得我跟你说过,你赢下比赛的后果。刘,你从来都不把我的话,我这个人放在心上。骄傲和自我是要付出代价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