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月晴要求刘晨阳直播连线,或者去现场,不然就要跳下去。
徐璐头昏。
直播连线她?
说什么?
让丈夫一个正常的人,去跟一个不正常的人,当着全世界的面扯皮么!
可若不管不顾,真的让她从自家房顶一跃而下,又会如何。
这个无耻难缠到极点的女人。
分明是利用丈夫的知名度,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来强迫他妥协,撤销追究她的儿子……
点进直播间。
无数看热闹,站在道德顶部的人。
已开始同情周月晴,埋怨刘晨阳为何不出面回应。说他冷血残忍,毫无人性……
这些脑子灌浆糊的人根本没想过,如果是自已碰到这种事,还会不会这么风言风语。
为何要回应?
就算回应,除了正中周月晴下怀,毫无作用。
她看不进那些言论,退出直播间。没先联系丈夫,先联系了保姆。
周月晴到底是如何进的小区,如何爬到的楼顶!!
接通,她听着保姆慌乱中带着哭腔的声音,断断续续弄明白了怎么回事。
有人以粉丝名义,参观自已家的理由,骗她把人带了进去。
骗!
那么好骗?
徐璐骂保姆的力气都没有,慢慢垂下了手臂。
家里保姆不知是收了别人多少钱,才放周月晴进的家门。可再去骂,去怪,没了意义。
见母亲一脸疑惑朝她看来,徐璐暂时没告诉她实情。
走到一旁,再度拿起了手机。
她除了报警要求警方把人带走,六神无主。
别说丈夫跟这种人直播连线无话可说,自已连线过去又能怎么说。
拨通,从电话里听到他声音。
徐璐眼眶顷刻间发热:“老公……”
远在国外的刘晨阳听她讲述着,呼吸慢慢发沉:“报警了是不?”
“是的。”
“那就交给警察处理!”
“可她万一跳下来怎么办……”
“别说她不会跳,真跳下来,也是她自已愿意跳,跟任何人无关。至于舆论,随它去,用不着太魔幻它。”
稳了稳,刘晨阳继续:“你心态放平一些,当她已经跳下来!”
“你下一场比赛还要多久……可不可以回国一趟。”
“比赛很着急,只留给我一段康复休养的时间。我不想因为这么件破事,再来往几十个小时的颠簸,会影响很多。璐儿,周月晴这种人,对付你办法实在太多了。你善良,怕事儿!好好想想,现在能做什么?能做的是不是只有把自已忙好,该如何如何!让这种人影响到心情都没必要。她死了,世界反因为她多那么一丝光明!”
“我主要是担心这件事对你造成的负面影响太大,你上次打人的风波。现在还没过去,到处是黑子……”
“问题担心并无用处,她越这样,我越不想退。我不但不退,还要想办法把对庞俊公诉的日子提前。”
徐璐感觉他在训练中,聊至此处,虽仍然忧心,还是主动挂了电话。
叮嘱完母亲照顾孩子,她招呼来纪青蝉,当即乘机赶往荣城。
可能她到地方什么事都做不了。
但老公不在家,她必须要过去一趟。
……
荣城,徐家所在别墅区。
僵持仍在继续。
三层高度的别墅,房顶青色的瓦片很滑,有些地方很陡。
周月晴坐在有四五十公分宽,突出的造型之上,一只腿已经悬在空中。人坐的很稳当,表现激动,声嘶力竭。
底下有人在直播,身后不远处不断有警察在良言相劝。
已僵持了三个多小时的局面。
负责这桩突发事件的张凯,绑着安全绳,站在周月晴身后三米处的位置。空自说的口干舌燥,无计可施。
人命关天,特别是在这么多人直播的情况下。
他生恐稍有动作,就会惹的周月晴一跃而下。
底下,地势不好。同事还在想办法周全考虑,万一人掉下来,采取怎么个保护措施。
临时拉来的气垫,不适应现在。
底下有人,身后有人。
周月晴懒得搭理,对着楼下持续大声讲诉。说累了,自备的有矿泉水。饿了,她身旁包里有面包。
她没别的目的,只想让刘晨阳迫于压力终止对于儿子的报复。
担心儿子再出不来,会被警方查到有人替他顶罪的事上。
庞明元告诉他。这么一闹,要么刘晨阳高抬贵手,要么她儿子马上就能被保释出来……
周月晴一开始不信他。
可不信他还能信谁。
那个老东西死了,儿子被扣在局里。她无计可施,无人可信。
楼下。
记者,居民,粉丝中。一个穿着白色衬衣,英武英俊的年轻人,格外出众。
是刚处理完父亲后事,从东南赶回荣城的庞明元。
他抬头看着阳光下的周月晴,眼神隐晦。光线刺眼,他低下视线走到了负责现场的刘军伟身边。
“同志,我是她亲属,能不能上去劝劝她?”
刘军伟正被领导催的焦头烂额,要求尽快解决。闻声盯了庞明元片刻:“你是她什么亲属?”
“我是庞家的人,从小就认识她。很熟悉,关系很好。”
刘军伟犹豫:“有多少把握?”
“没把握,但我跟你们说同样的话,她可能会更相信我。”
刘军伟无计可施下连声叮嘱:“目的是救人,千万不要跟她说任何不相干的话……她提出所有的要求,都先答应下来……我这边已经跟领导申请让她儿子来现场,你只需要暂时稳住她。”
“懂了!”
刘军伟未再耽搁,当即吩咐下属过来,带庞明元去往别墅。
房顶。
安全绳只有一根,且瓦片有的地方很滑。
庞明元依着要求将绳索扣在腰间,沿着房基,距离周月晴越来越近。约还有一两米远,停下了步子。
“你来干什么!”
周月晴回头,眼神闪烁。
庞明元避开她眼睛:“阿姨,你这么耗着没用。先不急着说话,吃点东西,喝点水。”
这话消防员说过,周月晴让人滚了。
她不懂庞明元说这干啥,看就他一个人,急不可耐:“明元,你不会是骗我吧。刘晨阳为什么现在还不肯主动联系我……”
“他到底是啥意思?会不会放过俊儿。”
庞明元叹了口气:“我刚跟他通过电话,他看出来你在吓唬人,不吃这套。说你只要敢跳下去,他马上让警方放人!看来这招行不通……”
周月晴咬牙切齿:“他真这么说的?”
“几分钟前刚通过电话。警方的人也是在耍咱们,他们根本不会带庞俊来这,更不会放人。最重要的,他们已掌握了庞俊当时的犯罪证据,很可能在不用通过我的情况下,能靠证据链定罪。再保释不出来他,他这辈子真就会毁在牢里。”
“别闹了,没用,你又不能真的跳下去……手给我,咱先下去,慢慢想其它办法。”
周月晴发呆,缩手:“明元,俊儿都答应把一切都给你了……你不会骗阿姨,对不对。”
“那是我弟弟。”
“对,他是你唯一的弟弟,你得帮他!不然你爸会死不瞑目。”
庞明元脸上肌肉动了动:“我知道。”
周月晴泄了劲,嘴唇蠕动:“做鬼,我都要拉着害俊儿的人一块……记着你答应的话,不然我每天晚上都会缠着你。”
她碎碎念叨着,眼里骄横和锐气尽去。
潇洒自私了半辈子,苦了自已孩子半辈子,这是她唯一能替他做的事情了。
是这样。
她挪了挪身体,布偶一样栽下。
庞明元保持着去抓她的动作,惊呼声中,俊朗的面孔瞬间扭曲。
接近二十米高度,应该能摔死那个母亲恨之啖其肉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