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间,他强自集中精力一遍一遍的观看渡边雄一的比赛视频。
微信时而有消息,电话亦时而响动。
其中就有徐璐发来的一条消息,询问他国奥预赛的结果。说过几天有事准备来燕京看看,问能不能碰面。
刘晨阳看着她微信头像,记忆着于茉莉说的那些话。
他不信她跟江海铭还有瓜葛,出于性格,出于爱情。她跟江海铭的缘分,真正断开了。他搞不懂的是,她为何要和江海铭说起自已跟于茉莉的事。
是说漏嘴,还是故意。
刘晨阳默默叹息,手指无意识弹动回复:“是不是你跟江海铭提及过我跟于茉莉的事?”
徐璐秒回:“我没有,你干嘛突然问这个。谁跟你说的,你愿意信江海铭跟于茉莉,来怀疑我!”
“你好好想想!”
徐璐停了几秒钟:“可能前几天跟江海铭通电话说漏嘴了,不过我真记不起来。怎么啦,于秀凤知道了……反正她早晚会知道,没太大麻烦吧!”
刘晨阳听着她语音里无所谓的口吻,嗓子动了动:“你故意的,是么?”
“这话啥意思,我刚才就说,不记得自已跟江海铭的通话内容。他来找我借钱,我心想这人脸皮简直是城墙做的,害人至深,还厚颜无耻认为有恩于我。气的刺激了他几句,口不择言的,记不起自已说过什么。”
“你连一件很小很小的事,都记得清清楚楚。会记不住跟他的聊天内容?”
徐璐回应的时间,间隔更久:“你能不能别把矛头对准我,好好想想你自已的处境,该怎么应对。你纠结我是不是故意,没有意义,这是你必然需要面对的事。”
刘晨阳笑了笑:“你说的永远比做的要好!”
他低下视线,手机似要滑落:“你跟我说,让我走投无路的时候去找你,无条件的支持我,我信了。结果现在特么感觉自已跟个傻B一样。”
“无数刀剑加身的时候,你都不介意多捅我一刀,何来支持。我只想安安静静打个国奥,你不成全没问题,偏学别人,在路上帮忙铺满荆棘。”
徐璐发来了语音邀请,刘晨阳却不再想摁下接听键。
怔怔盯着她头像,盯久了,眩晕感强烈。
他深呼吸,手碰到了桌上的烟盒。即将点燃之时,丢进垃圾桶,走到窗边。
他听于茉莉说起过两次,这件事是徐璐捅出来的。抱以怀疑,不敢轻易去问。
简短聊天,以他对她的了解度,恐怕就是她。
是不是故意没那么重要,总之她是为他好。在她嘴里说出来的解释,一定是为自已好。
站立着,手机又响。
不是锲而不舍的徐璐,是一个陌生号码。
刘晨阳预感不太对,重复接通,听对方自我介绍后才知道是大华集团的副总兼财务总监孙素英。
“给你打过一次电话,没人接。”
刘晨阳手指无意识自窗台跳动,视线飘忽走远。
“我这有点忙,很多时候会关机。”
“嗯,就是通知你一声。最近大华集团因为业务调整,需要收紧回笼必要的资金。按照合同约定,我司在你学校正式招生前,可无条件要求撤资……今天的电话全程录音,刘总最好可以在一个月内,返还大华投入的所有资金。”
刘晨阳听着嘟嘟嘟的挂断声,拿矿泉水灌了一口。
喝不下,剧烈咳嗽。
当初签署合约,为了让于秀凤放心,持续出钱。在她提出来的一些苛刻条款上,根本没去犹豫。
荣城那所办成功的学校给了他错觉,增加了赌注。
在他想来,他跟于秀凤交集不多,只要能熬到学校招生。无论如何,他有一定办法去应付对赌协议。
于茉莉的出现,令他猝不及防。他这几天都有心理准备,预料到了这种后果,预料到于秀凤若想解除合作,势必拿合同说事。
一个月!
对方没有挑明,意思也是说。一个月后,正式起诉,申请冻结。
毫无转圜的通知,冰冷到没有理由。
刘晨阳面无表情站着,持续未动。更没有想去联络任何人,寻找转机。
没转机了。
他亲眼看到江海铭像条狗一样跪在她面前,都没让她动容。自已再打她电话,解释些虚伪言论,更不可能触动她分毫。
二十三亿,这是对方注入学校的专项资金。还不包括,她投资给健身俱乐部的那些钱。
对今天这个电话置之不理,任由对方起诉,拍卖,冻结追债。还是想方设法把钱给她,自已继续往下做。
哪条路,都如绝境!
与此同时,新闻上亦出现了一些负面苗头。
火苗般摇曳的言论,并不严重。
刘晨阳却感觉,这些言论终会随着国奥会的深入,伴随左右。
像是警告,亦是警钟。
这种苗头让刘晨阳甚至不确定自已到底还能不能顺利打完国奥。
他想安静下来,只被无穷无尽的黑暗侵扰,彻底陷入。
……
次日训练。
蒋小东明显察觉到了反常,皱眉,脸色严肃:“阳阳,两天后就要比赛,你是不是认为可以稳胜渡边雄一!”
刘晨阳恍神,摇了摇头。
“那我刚刚说什么,你听了没。”
“我去洗个脸!”
他出门用冷水抹了几把,始终没办法从负面中抽离,无法面对蒋小东。
“蒋叔,能不能下午再说,我昨天没睡好。”
“回家继续休息,该讲的我都讲过,自已好好悟。”
刘晨阳歉意:“对不起。”
蒋小东示意无妨,转身出门之余,手重重落在他肩上:“有事可以跟我说,我帮你撑着。训练的事,你得自已撑!”
“没事,我下午再来找您。”
“下午你如果还不能集中精力,也不用过来。”
刘晨阳目睹着他背影消失在训练室内,楞半天,开始拨打电话。
学校不是他自已的,却因为自已导致张世海也被连累。
简单沟通几句,刘晨阳听他爽朗笑声,难以释怀。
“海哥,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声。是这么着……我想听听你看法。是走下去,还是被动等着法院传票。这件事不会连累你,在跟她签合约的时候,我是作为学校法人签的字。想给你道个歉,是我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