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似乎因为好些天没聊过天的原因,气氛稍显安静。
“你……”
不约而同的,两人话撞在一起。
刘晨阳开窗透气:“你先说。”
徐璐启动车子,目光直视前方:“今天有警察带着搜查令去家里了……你,到底有没有做过那些值得被搜查的事……”
她一肚子问题,略疲倦的说了一半,没有继续。
刘晨阳懂她什么意思,而且俩人是夫妻。一些微小的细节方面,不可能完全瞒住她。
但还是不想回答。
他点支烟抽了一口:“你干嘛总爱纠结明明干涉不了的事。我说是我做的,徒劳增加你心理负担,并不能帮上什么忙。我说不是我做的,这些问题更显得毫无意义。”
徐璐情绪起伏:“怎么会没有意义?没什么比知道自已老公到底是哪种人更有意义。你是怕我大义灭亲,去做警方的证人,所以才不肯告诉我对嘛。”
“别乱想……”
“那你就不要让我乱想,直接说答案很难?明明你只要说话,我一定会信,从来都不愿意说。是,咱俩结婚以来,我不称职,不是个合格的妻子。你是合格的丈夫嘛?谁家的老公,所有事都藏在自已心里。”
“我藏啥事了,被你说这么严重。”
“你自已清清楚楚。”
“我不清楚!”
徐璐几番忍着停车把人赶下去的冲动,深呼吸:“咱不拌嘴。你先回答我问题,刹车是不是你自已动的?”
“是!”
徐璐抓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发颤。
“你拿生命开玩笑的时候,没把任何人放在心里吧。我是你媳妇,咱俩没血缘关系,不配。你父母呢,你母亲到现在都在全力帮你找凶手,给警方施加压力……”
“这么做的理由在哪?为了对付江海铭,值得你赌上性命!!”
刘晨阳揉了下眉心:“徐璐,你走在街上的时候,突然有人莫名其妙给你一耳光,你怎么办?是还手,忍气吞声,报警,住院?”
“我不会考虑这些,会还给他两个耳光。有些事情在你看来不值一提,不值如此,并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理解一下跟你不同的人,行不行。”
“从我知道江海铭这个人存在。我媳妇差点被人下药毁掉,我父亲被人在新闻上糟蹋,我本人被三番五次挑衅羞辱抹黑,尤其他还是你前男友……”
“用这种方式对他,已经够仁慈。如果我没结婚,没有顾虑父母,我有一百种方法宰了他!你问我值不值,我觉得换来现在这种结果,很值!你说我不考虑你们,还让我怎么考虑。要是你认为当一辈子缩头乌龟最合适,那你当好了!!”
徐璐呆住:“你始终都太偏激……”
“偏激?没觉得。我做了每个旦凡有点血性的男人,都会做的事。不管有何后果,绝不后悔!还有,你总说我在跟你交流的时候有所保留,就算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真的可以坦诚相对吗?”
“童话里,都不存在绝对坦诚,你难道没有保留过?”
“我保留什么了?对,有保留。我一直都想扇你,还要耐着性子去哄你……”
“你可真会往自已脸上贴金,好歹985毕业,连“哄”这个字都理解不透么。”
徐璐早无数次催眠自个,跟他交流的时候要冷静。只是此刻,分明觉得邪火乱撞。
要是能打赢他,她现在就会停车,把人揍的只知道求饶。而不是诡辩的,让人接无可接,讲无可讲。
她突然有点心疼公公婆婆,养这么个儿子,平时可不得把人给气疯。平时看着不说话,一张口,就全是道理,做任何没道理的事都能讲出道理。
“刘晨阳,你根本不应该做医生。你更适合当律师,去帮那些人神共愤的犯罪分子去辩护,肯定会成为金牌。”
“你反正挺不适合当律师,连基本的逻辑都是混乱的。”
“我逻辑乱还好,你除了逻辑,所有都是乱的。自认为聪明,比你聪明的人多了去。等哪天警察再找来,铁证如山的时候,看你还嘴硬不。记得你说过一句话:生活本身在坐牢,换个地方没关系。”
“告诉你,什么时候你开始坐牢。我不但不会等你,还会马上改嫁……”
“你特么现在改嫁去啊!”
“别说话,能不能别说话!”
徐璐失控,腾只手,毫无目标的乱打。
“好好开车。再闹,我不客气了。”
徐璐直接将车子停下,双手一块上。可不管怎样挣扎,手腕都被卡的无法动弹。她急怒,低头咬住了他胳膊。
骤然剧痛,刘晨阳触电抽手。可因为她咬的用力,胳膊抽出来的时候,整个手腕除了牙印之外,还多了几道红痕。
对视着她通红的眼睛,刘晨阳不敢多看。低下视线的同时也低下了声音:“璐璐,你跟我在一块。是开心的时候多,还是难过的时候多?”
“我觉得你很少真的开心过。”
“可如果跟喜欢的人在一块,怎么会不开心呢?我最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想着如何把你变得跟咱们刚认识的时候一样。阳光明媚,晶莹剔透……这样的话,就算将来有缘无分,至少谁都不欠谁……”
徐璐根本听不进他说这些情真意切到让人心慌的话:“刘晨阳,你说我脑回路不同,你脑回路好像也不正常。它旦凡拐点弯,都不会抛出这些白痴问题。”
“你跟你母亲闹这么凶,闹这么多年,是不是也不在意?你咋不跟陌生人闹!”
“我开心,是不够在意。我不开心,是太过在意……还有你,自已都说从小到大最不愿意吵架,你跟我吵啥?这是独一份的殊荣还是折磨?算了,你这种榆木脑袋,领会不了。想说接着说,我看看你到底多秀!”
刘晨阳嗤笑:“我特么还不想说了,跟你沟通。我一样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还是头奶牛。只知道吃完下奶,啥事不干。不就是欠哄,人事不做几件,我得多折磨自已,才会这么犯贱,天天上赶着哄你……”
徐璐眼睛瞪的溜圆:“你,你再给我说一遍。”
“我又不是复读机。”
徐璐上不来气,俯身还要动手。可动作太大,太激动,砰的一声脑袋就撞车顶上了。
诺大的动静,听的刘晨阳心里都猛然跳了下。古怪看着直接趴在中控台上嘤嘤开哭的女人,他来不及心疼,肚子就因为忍笑开始抽疼。
连汽车都看不过去她胡搅蛮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