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室。
刘晨阳因为胳膊还没完全康复,并未击打实物。跟着耳机中的节奏在锻炼步伐及组合运用。
他学拳击除了用脑子之外,目标就是将一些动作融汇成肢体记忆。
这需要夜以继日的苦熬。
手机震动声干扰了锻炼节奏,他拿毛巾随意擦了擦拳套下布满汗渍的手,摁下接听。刚听两句,他就稍微有些紧张:“怎么了,你哭什么?”
是母亲打来的电话,他还没听清楚到底何事,她整个已经哽咽到说不出话。
陈悦压抑着,断断续续:“你外公,这次可能真扛不过去了,医院已经连下了三个病危通知……”
“妈现在特别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恨了他半辈子,可妈就这一个父亲!”
刘晨阳愣了下:“别着急,现在医疗条件这么好。国内最好的医院都在燕京,没事的。”
他说的轻巧,可听母亲在电话另一端拼命抑着的哭声,也有些空荡荡的茫然无措。
只是见过那老头一面而已,在难受什么?
他深呼吸,点了支烟。想安慰她几句,一个字都说不出。
是啊,她是他母亲,却也是别人的女儿。
他得用什么话去安慰即将失去亲生父亲的人,听她意思,应该是医院在用药物维系老头的心跳而已。随着呼吸机拔掉,老头的一生将彻底终结。
“阳阳,妈想你……”
刘晨阳眼眶微热,沉默半响:“我去燕京看你,一会就订票。”
他忙乱挂断,定了张时间最近的高铁票之后,径往外走。路过父亲,他忍了忍,还是把人叫到一旁:“我外公,人可能不行了。”
刘青海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霸道专横的影子,多少年没见了,对他面貌还是记得清晰。
他消化着儿子这句话,有所释怀又怅然若失:“你准备去燕京吗?”
“嗯!”
刘青海自嘲笑了笑:“去了干嘛?”
“我也不知道,就当去看看她。”
……
徐璐接到丈夫电话的时候正在忙,忙的连短视频都没功夫拍。
今天车间里初次在做沛华那个刚签约的单子,样衣目前刚出来。她正在办公室和沛华的跟单人员交流,讨论着一些细节不到位的地方。
线,针,工皆有要求。
刚沟通到要点,徐璐拿起手机道歉躲出了办公室:“我这忙的要命,干嘛一直催命样的打电话,一会回给你不行么……”
还没数落完,听到他说在高铁上。徐璐惊讶:“你突然去燕京干嘛,昨晚没听你说这事,少给我打着工作的名义出去瞎浪。”
刘晨阳听出她确实急躁,点点头:“先忙吧,忙完咱们再说。”
徐璐没多想啥,回到办公室:“孙哥,你刚说线需要调整下?这个小事。你看还有没有别的毛病,一并指出来。”
孙志康长着一副弥勒相,笑起来眼睛都没了:“别的没啥大的问题,就按照样衣做,质量必须得保证每一件都过关。”
徐璐陪着笑:“那我就让一组今天先量产试一下。您辛苦点,多帮我们盯一盯。以后,共事机会还多着呢,全需要孙哥照顾。”
“徐总这么懂事,热情。我当然得尽心尽力。”
徐璐总觉他看自已的眼神不太对,挪开视线客气:“那我去安排下,孙哥跟我一块去车间吧。”
孙志康眼见她要离开办公室,紧走几步并肩,不经意抓住了她柔荑:“徐总戴的这块表,看上去不错?多少钱买的。”
徐璐略自然抽手:“孙哥要是喜欢,明儿我买个同款,送给嫂子。”
庞俊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孙志康骚扰徐璐的情形。他瞟了一眼:“徐总,过来下,找你有点事。”
徐璐正不愿跟孙志康单独相处,忙借机随着庞俊离开。走到僻静处,她才舒了口气:“幸好你来了,不然跟孙志康在一块,真挺折磨人。”
“老色鬼,言行举止温温吞吞的恶心人。”
庞俊听的直乐:“关键他越恶心,还越不能得罪他。质量好不好,跟单说了算。”
“没那么夸张,沛华那么大企业,还能让一跟单员当家么。对他客气,只是省点麻烦而已。对了庞俊,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是感觉你不喜欢跟他呆,找理由把你叫出来而已。”
“真是谢谢,索性你好人做到底,晚上再好好替我招待招待他。我一个人,还真不方便作陪。在我办公室都敢胡言乱语,单独赴约,不定又能惹多大乱子。你说想干干净净做个生意,多难,无法理解孙志康这种人都是何心态。”
“我倒是理解他,因为我刚见徐总第一眼,也特别惊艳。就想着若能一亲女神芳泽,终生无憾了。”
徐璐瞪他一眼:“你开玩笑越来越过了啊。”
“真话听来总像是玩笑。”
徐璐打岔驱赶:“赶紧去陪孙志康去,看能不能想办法抓点把柄,让他以后老老实实的。不然天天面对这么个痴人痴语加痴汉,别扭死人了。”
看他背影离开,徐璐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她是真心烦,本来刚刚把上次那个沛华跟单部门的主管给搞定。结果人因为有事,临时被调走,换成了孙志康。
虽然说前阵子花钱打下的关系还能用,却着实有些糟心,开局不顺。
估计丈夫要是看到孙志康对自已那种不阴不阳的德性,怕是会直接动手把这桩生意给搅黄!
想到丈夫,她拿起手机回拨:“这会闲了点。说,去上京干嘛,几天回来,跟谁一块……”
连珠炮的问题,刘晨阳一个没回。自顾道:“那老头出点事。”
“什么事?”
“他快去世了。”
“啊,上次见你不还说他好好的。那你到地方给我发个信息,注意点安全。陈家就没几个好人,上次就仗着权势欺负你……”
“我主要是去看看她,跟陈家无关。好了,我休息会,有点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