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无事献殷勤?

顾青昭没好气地推了推他,力度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瞧殿下把她们吓得。”

唐昀笑意吟吟捏了她的手,反正是不管不顾的。

顾青昭没想着能在这种事上能叫他收敛,也没那个必要。

她看了眼墙上的西洋挂钟,“瞧着还有些时候,殿下歇会午觉罢?下午还要见大臣,没精气神可不好。”

“好,就在你这里。”反正是不想回去的,“你也一同歇息。”

顾青昭莞尔,“好。”

于是两人就近在西次间和衣睡了。

都是困倦了的,一躺下去,话都没来及说一句,睡意就上来了。

顾青昭:ZZZZ~

唐昀:ZZZZ~

一觉好眠,醒来时已近暮,外头竟淅淅沥沥起了雨点。

“殿下睡了半个时辰就起来了,急吼吼的就回前头去了。”沈临扶着她起身,“主子睡得久,身子可有不舒坦的地方?”

她摇头,“这一觉睡得安稳,觉着腰肢也没那么酸胀了。”

“那便好,”沈临笑着扶她到梳妆镜前,边拿梳子给她理着发髻,边道:“午后顾夫人的信递进来了,主子现在看吗?”

顾青昭惊喜不已,“娘来信?快给我取来。”

绯紫伶俐,不一会就拿了信来。

顾青昭展开看了,笑意就愈发深,

“夫人说什么呢,主子这样高兴。”绯紫端着首饰盒子,很是好奇。

“说是青影的箜篌小有所成,得了女师傅夸赞呢。”

闻言,绯紫就笑,“二姑娘和主子一样,最是勤学。奴婢记得,下个月初便是二姑娘生辰呢,主子可想好送什么了?”

“原本给她准备的生辰礼已然齐备了,如今想想,还得着重再添些才是。”顾青昭眉眼弯弯,想及小妹的模样,忍不住心里暖和。

正想着呢,外头就传,说是白承徽来了。

顾青昭便收拾穿戴整齐了去东暖阁见她。

“我也是听着姐姐起床了才来的,不算惊扰罢?”白氏如今对她,时时都是笑意吟吟的,也十足真诚。

“我这些日子嗜睡,倒叫你看笑话了。”顾青昭笑着坐下来,与她同在软榻上,隔着一个榻上矮几说话。

“姐姐说的哪里话,左右无事,姐姐有身子不舒服,旁人还能置喙姐姐不成?”她笑着说了,又从守儿那里取过来一个精致的长条红木盒子,“近些天,我做了几条披帛,想着姐姐或许喜欢,就给你送两条来。”

她将那盒子打开,露出里头流光溢彩的披帛来。

顾青昭见得惊了,且不提那披帛的材质,就那上头的刺绣功夫,就很是独到了。

“这,无功不受禄……”她还是头一回这么词穷,实在白承徽举动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咱们姐妹同处,还计较那些做什么,我是觉得好看衬得上姐姐才拿来的,姐姐莫不是不喜欢,要退还给我?”白氏瘪着嘴,腰间帕子一扬,那泫然欲泣的模样就出来了。

顾青昭:……

“姐姐是嫌弃我手艺不好?”见她不说话,白氏更是难过了,抬眸间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怎么会,你绣功可比我好太多了。”顾青昭头皮发麻地接下了这礼物。

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白承徽曾经用在太子身上的功夫居然也用到自己身上来了。

顾青昭活了这么些年,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柔弱美人给自己撒娇哭泣,惊奇之余她突然就理解了历史上那些爱美人不爱江山之人。

白承徽这模样,谁见了不心疼呢?

即便晓得十有八九是装的,可一个美人为了讨自己高兴这样起来,谁能不飘飘然呢?

“我就晓得姐姐会喜欢的,过些时日龚良媛那儿的集会,姐姐正好可以戴这披帛去呢。”哭笑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此刻白氏已然开心了起来,说起龚良媛时,眸光还亮得很。

等好声好气送走她了,绯紫就一脸谨慎地检查起那披帛来。

“你这是做什么?”顾青昭很是困惑。

“这白承徽,突然跑来献殷勤,又指定叫您在龚良媛集会那日戴这披帛,实在可疑。”亏她前两日还同情白承徽,觉得白承徽与自家主子交好呢。绯紫气愤地盯着那披帛,眼珠子都快冒出火光来了,也没查出什么不妥来。

顾青昭笑着摇头,“放心罢,这披帛不会有问题的。”

白氏诞下皇孙后就失了宠爱,她孤立无援,拉拢顾青昭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害她?退一万步说,即便她真要害顾青昭,也不会这么明晃晃地将证据送过来,未免也太蠢了些。

“可白承徽为何这样做?这披帛料子,可不是寻常。”绯紫皱眉。

顾青昭笑而不语,看着她道:“行了,别纠结这个了,娘这次不是送了四坛子自制的果饮子进来吗?明日给东配殿送一坛子过去。”

绯紫就迟疑了,“那果饮子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白承徽能喜欢吗?”

顾青昭就沉吟了会子,“约莫是会喜欢的罢。”

风刮得重了。

外头的雨突然下得急了,绯紫忙招呼着人去关上通风的门窗。

顾青昭透过支摘床往外头看,只见满庭的雨,落叶萧瑟其中,微微颤动着身子。

“总算下凉了。”她扬眉,抱着个软软的靠枕舒服得眉眼都弯着,正慨叹间,脚边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便蹭了过来。

“喵呜~”雪团仰头看她,一双眼睛圆润而有神,喵喵叫着惹人怜爱至极。

她便丢了软枕,把雪团抱进怀里顺着毛,“下雨了,可就别乱跑出去了知道吗?到时候一身弄得脏兮兮的,还得你丹青姐姐任劳任怨给你洗。”

猫儿似是听懂了她的话,冲着她软软糯糯“喵”了一声。

顾青昭便笑眯了眼。

风雨摧枝起,闭户逗狸奴。

还有什么比这样的光景叫人觉得舒坦呢?

长治十九年都过了大半了,等年末,就没有这样好的休暇了。

这一场雨缠缠绵绵下了好几日,庭院里几棵经年的老树也被雨水冲刷得焕然一新。

等天晴那日,阳光倾照下来,满庭的朝露熠熠生辉,闪得人睁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