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苏眉都要准备着回家了,秦正庭在招到了两个人,苏眉看这进度,觉得她起码要过完年才能跟师父再见上。
她也不急,急也没用。
这次走了,苏眉今年就不会再回来军区,且不会再回军区诊所,走之前,苏眉准备了许多食物,亲自下厨,请秦正庭来家里吃了一顿饭。
本来她请的只有秦正庭,怎知到了吃饭的时候,陆镇海和陈驿隆,还有楚中华三人都来了霍建国和苏眉的小院。
眼看着突然多了人,苏眉怕自已煮的饭不够,还找了隔壁王婶儿,又在她家的灶台上煮了半锅饭。
几个领导都是来给苏眉饯行的,陈驿隆带来了一支钢笔送给苏眉,祝她到了大学,努力学习,希望她前程似锦。
看到那支钢笔,霍建国微微有些吃惊,他古怪的看了一眼陈驿隆,心想那钢笔不是他亡妻用过的?
他听陈驿隆说过,那支钢笔的笔芯是金子做的,笔杆是银子做的,顶部还镶嵌了一小颗真钻,是价值连城,又特别有意义的一支笔。
这样的一支笔,干嘛要送给苏眉呢?
虽然心里疑惑,霍建国也没有当面问出来,他只在陈驿隆揭开礼盒盖子的时候,扫了一眼钢笔,心想或许是自已看错了也不一定。
能收到陈驿隆的礼物,苏眉还是觉得挺不容易,她记得她刚来的时候,霍建国这位领导十分厌恶她,还用威压给她施过压呢!
现在他竟然也给她准备了礼物,想来算是彻底认可了她。
在陈驿隆送了礼物之后,陆镇海和秦正庭也给苏眉送上了贺礼。
陆镇海给苏眉送了一封工作推荐信,说是苏眉到了燕京大学,将户口转到学校所在地之后,就可以拿着推荐信,到燕京大学附近的燕京解放军医院谋一份工作,可以半工半读。
一边读书一边工作,不耽误赚钱。
这份礼物让苏眉哭笑不得,她想着陆镇海不愧是政委,这人际关系人脉就是广,连燕京他都能推荐上工作。
说起来,苏眉觉得陆镇海似乎很会干写推荐信的活——她记得,当初赵英的工作,也是陆镇海给找的来着。
不管怎样,这份礼物也是一份沉甸甸的大礼,苏眉现在无以为报,只能跟陆镇海诚挚的说一声谢。
陆镇海不在意的摆摆手:
”谢什么,主要还是你有两把刷子,你的中药药方,稳住了我腿上的病情,让我往年的旧伤再没有那么疼痛,你比老秦还厉害。
这么好的本事,我给你推荐份工作,那不是应该。”
“陆政委,我师父还在这,你就不要说这种话了。”苏眉汗颜不已,她解释道:
“那药方好也不关我的事,那是我爷爷给我的,是我们苏家研究了好几代人出来的药方子,我们苏家擅长用药,我师父擅长用针。
你的腿能好,是我师父的针跟我爷爷的药共同作用的结果,咋能把功劳都算我头上。”
“就得都算你头上,你师父老了,不中用了,他那针法也就一般,扎了我几十年,扎一次也就管一年,第二年还得扎,没用的糟老头子!
"陆镇海说着话还煞有其事的白了秦正庭一眼。
秦正庭老神在在的坐着,也不吭声,他和陆镇海,陈驿隆,楚中华几人都是好友。
另外几人还在这边疆坚守岗位,他却要成为第一个遁走的人,几位老哥都舍不得,秦正庭知道,所以面对他们发牢骚一般的挤兑,秦正庭都是笑着听着,从不反驳。
都舍不得他,他又何尝放得下。
只是他必须要回一趟燕京了,那趟浑水,早晚要回去趟的。
陆镇海送完礼物之后,秦正庭给苏眉送了一副针。
那是一套由白银和黄金打造出来的针,16根银针,4根金针,每一根针都有它的独特之处,银针细长而尖锐,细小的针面都刻满了精美的花纹和图案。
只看了一眼,苏眉就知道这套针价值不菲。
果然,她听到秦正庭说:
“这是师门传承下来的一套针,黄白针,这套针功德无量,它曾经让无数人起死回生。
师父没什么好东西给你,就随便送你这么一套不值钱的玩意,算是给你考上大学,添个彩头。”
“谢师父。
"苏眉恭恭敬敬的接下了针,然后跪下板板正正的给秦正庭磕了三个响头。
虽然秦正庭说这是彩头,可苏眉心里清楚,这一套针,象征着她针灸术完成的出师礼。
等到苏眉磕完头,楚中华也拿出了礼物,他的礼物一共有两份,他自已比较实在,给苏眉送了一些在燕京用得上的票,还有一个收音机是楚盈兰送的,楚中华说:
“盈兰知道你也考上了北大,很开心,她送给你这台收音机,说是有了它,可以提前了解外面的世界,到了燕京不会生疏!”
听到这里,众人才知道盈兰也考了燕京大学,对着楚中天又是恭喜了一阵。
楚中天连连摆手,说道:
“盈兰那是有军功和退役身份加持,考大学有优待,她考得一般,选不到什么好专业,和苏眉没法比。”
这也就是谦虚的说辞,能上北大,不管有什么加持,多少还是有几把刷子。
那台录音机很漂亮,苏眉心想着,盈兰果然是英雄儿女,就是有格局,竟然一点也不介意她是喜欢过的人娶的妻子,还这么远带礼物给她。
可惜霍建国脸盲,看不清人家姑娘的长相,这姑娘长得好看,性格好爽,居然成绩也好,苏眉心想,自已要是个男的,肯定玩命追这种女的。
想到以后会和盈兰在一个学校读书,苏眉笑着对楚中天说道:
“楚叔叔,替我谢谢盈兰了!
"
心想着到燕京见了面,她也得给人家还一份礼物,不能白占了人家的便宜。
只拿不出是要不得的。
一屋子吃喝到了半夜,因为都喝了一点小酒有些微醺,所以一行人也没有回去,陈驿隆睡在了苏眉曾经给人看病的那张床上。
另外两人则去了陆镇海家里。
人都散尽之后,苏眉和霍建国一起收拾了厨房,才回到房间睡觉。
回房之后,霍建国想到了陈驿隆之前送的那支钢笔,皱着眉头端详起来。
看到霍建国看着钢笔,满目的不解,苏眉不禁问他:“
你看着这笔干嘛,它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太不对了!
"霍建国说着,把钢笔的来历和价值跟苏眉说了一遍,他疑惑不已:
“你说,首长把亡妻的笔,赠与你干嘛?”
“谁知道呢!
"苏眉也是莫名其妙。
两口子讨论不出结果,只能去睡觉,毕竟第二天他们就要出发回家。
上次两人回去赶上春运,所以车上挤挤嚷嚷,吵闹得说话都听不太清。
这次回去火车上倒是冷清,两人买了卧铺的票,一上一下的躺着。
躺着不累,就算在火车上睡了好几天,两人下车的时候还是神采奕奕,精神抖擞。
再加上不是过年,不需要买新年礼物,没带什么行李,这一趟回来两人轻松了不少。
抵达县城之后,霍建国特意去了一趟学校,了解两位侄子的教育情况。
他既然掏了钱,还是希望两个孩子能好好的成长。
苏眉虽然并不关心别人家的熊孩子,但霍建国要去,她也只能跟在后面当个陪衬。
知道苏眉不喜欢二哥家的两个孩子,霍建国到了学校,也并没有去找那两个孩子,而是直接联系了他们的班主任。
他是想证明,他的方式是有效的,是有希望纠正那俩孩子的。
结果两个孩子的班主任,都跟霍建国反映了同一个情况。
霍德的班主任说:“这孩子也不是没救,有些道理在学校他也听得进去,只是一回家就坏事。
我们教他不要自私,学会分享,慢慢的他都学会了和别人同学互相分享一些东西。
可回一趟家就坏事,他爹娘告诉他,宽容那是傻子才会干的事,傻子才会让别人占便宜.......
"
霍良的班主任也是同一套说辞,大概就是她在学校教会孩子的规矩,都会被孩子的父母推翻。
无论孩子被教得多乖,回家两天就会立马现出原形,甚至有时候会变本加厉。
这也正常,人要学好很难,人要学坏,却容易得很。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你教孩子做人的道理,教他背诗词他不一定能记住,但父母只要说一句脏话,哪怕只是说了一遍,孩子都可能会记一辈子。
当初霍建国找了关系,把两个孩子送进学校的时候,就叮嘱过两个孩子的老师,要注意纠正两个孩子的人品。
结果老师是尽力了,一回家这俩孩子的父母就帮倒忙,老师教再多也没有用。
父母是孩子的镜子,有这样的父母,何愁不把孩子给养废,苏眉对霍建国想把霍建党那两个孩子教好的事情不抱希望。
她不看好,但是也不想打击霍建国,只能淡淡的安慰他:
“看开点,你尽力了就好,路是要自已走的,你又不是菩萨,没办法替他们度所有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