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大殿之中。
萧策临冷冷地注视着自请前来的唐元思,眼底带着遮掩不住的愤慨。
“唐元思,你现如今竟是还有脸面前来?”
听闻此话,唐元思依旧保持着最初的从容冷静,他慢条斯理地抬起头,依旧不卑不亢地缓缓开口说道:“皇上,微臣之所以做出这种决断,也是为了萧国的百姓着想。”
“再者是说,如今的情势已定,微臣就算是说再多,也是无用。”
萧铭晟死死地盯着唐元思,止不住地破口大骂:“好你个唐元思,亏得父皇这么多年来,从一而终地选择重用你,可你是如何对待父皇的?”
回忆起这种种事宜,唐元思何其不清楚,萧策临口中的委以重任,便是想方设法地利用他来锻炼萧铭晟等人。
他从头到尾,也仅仅是个磨刀石罢了。
“皇上,微臣此番前来和谈议事,自然可以保证,若您选择将帝位拱手相让的话,您的安危自然能够得到保障。”
唐元思的话,确实是有些猖狂。
萧策临的脸色愈加变得难看起来。
萧铭晟本就不是什么能够沉得住气的,他气急败坏地瞪着唐元思。
“唐元思,你可别胡说八道了,你现在身在京都城中,仅仅是凭借着你一个人的本事,又如何能够安然无恙地离开?”
此番唐元思贸然前来,起先是没打算离开的。
但看着萧铭晟怒不可遏的模样,唐元思的嘴角微微上扬,突然笑了一声。
“若此番微臣在京都城中遇到了危险,启亲王便会将先帝曾经遗留下来的密令公之于天下。”
密令一事,知之甚少。
可偏偏是因为唐元思变相地这种胁迫,导致萧策临气急。
他紧紧地攥着拳头,眉眼之中尽是狠意。
“届时,全天下的人便知晓你的所做之举。”
萧策临自然知晓密令的事情。
他极其心虚,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可萧铭晟不知其中缘由,只觉得唐元思这是有意挑衅:“唐元思,你真是蹬鼻子上脸了!”
听闻此话,唐元思却笑而不语。
之后再议和谈之事,萧策临特意将旁人全部遣退,在傅淳从唐元思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偷偷塞了一张字条。
“皇上,微臣已经将所有的事情说清道明了,眼下您也应该尽快抉择。”
如何抉择,这确实是个问题。
萧策临自然不可能将帝位拱手相让。
但过去的种种事宜,也确实是萧策临不愿意再提起的。
“我可以再等您一晚。”
唐元思微微一笑,索性是选择暂时离开。
萧策临眼底闪过一抹狠意和杀伐,他故作审视的模样,迟疑再三,终究是做出了新的抉择。
“你提议的事情,朕答应你。”
“但密令,我也必须要亲眼见到。”
“如果见不到密令的话,你也休要觉得朕不留情面。”
听到萧策临一脸严肃提出这种事情,唐元思只是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既然皇上您已经答应了此事,密令,微臣必定会安然无恙地将东西给您送来。”
话虽是如此,可唐元思最是清楚萧策临的脾性。
他微不可察地眯了眯眼眸,也逐渐意识到,萧策临这是生出了旁的计谋,他绝非是想要诚心诚意的和谈。
但就算知晓萧策临有所企图,唐元思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地答应。
这也是为了大局考虑,迫不得已。
翌日清晨,天色蒙蒙亮起来的时候,唐元思便在傅淳的看守之下抵达了京都城城门口。
不仅仅是傅淳来了,身为一国之君的萧策临,亦是亲自前来。
“你只要能够如朕所愿,将东西给朕送来,朕即刻便打开城门,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帝位拱手相让。”
在唐元思离开之际,萧策临特意出声嘱托。
唐元思微不可察地敛了敛眼眸,直接应答:“是。”
一切都如大家互相商议的那般从善如流地进行中。
可等到唐元思拿着密令踏进城门内的时候,萧策临不知从哪里取来了一把弓箭,弓箭的箭刃处早就已经对准了唐元思。
“咻”地一声响起来,长羽箭飞出去。
刹那之间,原本站在萧策临身边的禁军统领傅淳也不再迟疑,他当即从腰间抽出短匕首,毫不犹豫地冲过去,将短匕首抵在萧策临的脖颈处。
“皇上,您还是输了。”
因着唐元思事先有所防备的缘故,他听到声音,便竭尽可能地躲避。
偏偏是因为唐元思的动作迟疑了片刻,那长羽箭还是直接刺进了唐元思的后肩胛之中。
看到突然叛变的傅淳,萧策临的脸上满是不解。
“傅淳,朕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对你毫无保留,你竟是……”
萧策临还没有来得及多说,便觉得胸腔里不断翻涌起来,下一秒,他直接吐出了一口黑血来。
“噗——”
傅淳知晓,萧策临中毒太深,已经没救了。
“皇上,您暴虐无政,迟早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至于他曾经犯下的过错,已经是数不胜数。
傅淳不再多说,直接将面前的萧策临松开,他下一秒便已经倒地不起,再无还手的余地了。
如今群龙无首,想要攻破城池,绝非是难事。
可唐元思却因为中了长羽箭的缘故,失血过多的同时,倒地不起。
此间事了。
偏偏是因为萧策临在长羽箭上暗中下了毒,唐元思至今依旧是昏迷不醒。
启亲王顺理成章地将先帝遗留下来的密令公之于众,他并未继位,反倒是广而告之将帝位留给了年纪尚轻的沈怀钰。
他只选择辅佐沈怀钰登基,并且打算在沈怀钰逐渐熟悉这一切之后,离开京都城依旧去游山玩水。
不过唐元思昏迷至今,仍旧是意识不清。
战事结束,萧策锦当即派人前去寻觅许白桃的踪迹,他知许白桃擅长医术,现如今恐怕也只有许白桃能够救治唐元思。
只不过派出去的人,每每回来时皆是探查无果。
还是唐元思一次偶然清醒的情况下,不停地挣扎着,又与萧策锦直言。
“启亲王,我要去东兴城见白桃。”
事到如今,萧策锦也着实是没了别的办法,只好依照唐元思所说的话,派人和大夫随行,依照他所言,将唐元思送去东兴城。
这一路上极其颠簸,唐元思的身子骨也变得越来越差。
毒素也渐渐地蔓延至肺腑,唐元思每一天清醒的时间,也是越来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