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皇帝不是不知晓萧铭远的手段,可他根本就没有意料到,姚成陵刚刚回都城没多久,萧铭远便会痛下杀手。
萧铭远的心狠手辣,也确实是惹得他心中有所不满。
在皇帝的眼中看来,萧铭远是万万不可如此行事。
思来想去的,皇帝缓缓地阖上眼眸。
他注视着不远处的姚成陵,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也不必担心此事,朕会想方设法地暗中调查清楚,若这件事情确实是他所为,朕也一定会替你主持公道的。”
姚成陵并未想过皇帝真心实意替自己做主。
毕竟不管怎么来说,萧铭远亦是皇子。
思及于此,姚成陵仅仅是敛了敛眼眸:“多谢父皇。”
姚成陵真正想要做的事情,便是有意挑拨离间,最好能够导致萧铭远和皇帝之间生出什么嫌隙来。
事实证明,姚成陵很成功。
这件事情,也很快在都城中散布。
就算是宋静姝也已经知晓了。
她不禁有些殚精竭虑,也唯恐萧铭远会遇到危险。
思索再三,宋静姝暗中送去了消息给远在萧国境内的萧铭远。
三天两夜之后,萧铭远无疑是得到了宋静姝暗中送来的消息。
看着密信中的内容,萧铭远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此番败露了不说,又经过姚成陵的故意引导,已经导致了皇帝心生不满。
这种事情是萧铭远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他紧紧地皱着眉头,神色也愈加沉重。
“怎么会这样?”
可遭遇了这种事情,萧铭远无疑是意识到,姚成陵是万万不能多留了。
现如今,除却秦国境内暗流涌动,此番唐元思和许白桃留在边境之地,无疑是在谋划对策。
越国的军队与唐元思率领的军队僵持不下,一连好些天,彼此皆是在互相消耗。
若是长期以往下去,只怕耗费了很多粮食,却依旧毫无办法应对。
此事确实是引起了唐元思的重视。
营帐之中。
许白桃静静地看着面前神色凝重的唐元思。
她大抵是能够理解唐元思的心中所想。
“相公,你也莫要太过于担心顾虑了。”
事已如此,他们唯一能够做的便是尽可能地想出应对之策。
“越国极其富饶,想必他们根本就不会缺粮草,可现如今咱们的情况也确实是有所不同的。”
萧策临有意克扣粮草。
他不仅仅是把控着军队,甚至是不愿意提供更多的粮草。
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到了唐元思的身上。
就算唐元思有意想要做什么决断,也务必要替自己所有的谋划承担起责任。
“前阵子皇上不是说过会安排粮草运送吗?”
许白桃微微抿着唇,漂亮的眼眸中流露出些许困惑不解的意味。
听闻这番话时,唐元思只是轻轻地摇摇头:“白桃,你恐怕是有所不知,这只是皇上的缓兵之计。”
“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依靠你我行事。”
“或许准确的来说,皇上从来都不在乎我能否打胜仗,若是我吃了败仗回去,他必定会选择追究我的过失。”
言而总之,萧策临处心积虑地谋划了这一切,仅仅是为了能够追责。
经过唐元思的这一番解答,许白桃方才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萧策临从来都是图谋不轨的,他精心筹划了种种事宜,只为了能够在事情发生之后,想方设法地处置了唐元思。
他身为一国之君,却从来都不在乎将士们的感受。
知晓此事,许白桃的柳眉微微蹙起:“皇上如此决断,当真是荒谬无稽的。”
唐元思自然也是知晓萧策临的手段不可取。
但依照现在的这种情况来看,他们根本就没办法继续拖延下去。
“越国的将士们分明就是有意拖延时间,他们的粮草足够多,也无须担心顾虑,可咱们必须要尽快动手。”
唐元思主动地分析起如今的情况。
许白桃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我明白。”
和唐元思商议着对策的时候,许白桃突然心生一计。
“相公,我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想法?”
唐元思不知许白桃的决断,只是顺着她的话问下去:“你不妨说说看。”
趁着现在,许白桃单刀直入地开口说道:“相公,以我之见,现如今咱们根本就没有必要继续耗费时间,他们处心积虑地僵持下来,迟迟不愿意动兵,也是不希望损耗一兵一卒的。”
“想必他们此番真正的意图,还是那二十座城池。”
许白桃的分析,唐元思自然理解。
“若越国与我们一起损耗了兵力的话,最后获得利益的,也仅仅是秦国。”
唐元思不疾不徐地缓缓开口,也指明了如今的境况。
“正是因为此事的缘故,咱们方才是不得轻举妄动。”
许白桃亦是轻声细语地说着话:“相公,不妨让我去做诱饵。”
亲耳听到许白桃提出这种事情的时候,唐元思的脸色骤然间变得铁青,他近乎是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不行!”
这是唐元思第一次对许白桃大动干戈。
往常不论许白桃提出什么事情的时候,唐元思永远都是一副如沐春风的模样,他也愿意力挺许白桃的。
可偏偏是在这件事情上,唐元思根本就不容许。
瞧着唐元思脸色凝重的模样,许白桃何尝不知晓,他这是对自己忧虑忡忡?
但仔细想想如今的境况,许白桃的嘴角微微上扬,她走近了两步的同时,主动伸出手去拉扯着唐元思的衣袖。
“相公,你不妨先听我说。”
听闻此话,唐元思的神色又变了变:“白桃,你若是提出其他的事情,我一定不会拒绝你的意思,可偏偏是这种事情,不行就是不行。”
唐元思回答地极其果断。
他丝毫都没有迟疑:“白桃,我心意已决,你也不必再多说了。”
听着唐元思义正言辞地这番话,许白桃无可奈何地叹息着。
“相公,你先冷静一下。”
待唐元思沉了口气,许白桃索性是捧着唐元思的脸颊,与他直勾勾地对视着。
“相公,我知晓你这是殚心竭虑,也生怕我遇到什么危险的,可不管怎么来说,你我都很清楚,越国根本就不会伤及于我,他们真正的意图是那二十座城池。”
“我去做诱饵,你方才能够有机会带兵从后方突破。”
“若不然继续僵持不下,最后吃亏的只能是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