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来,他的目光落在姚成陵身上时,眼底流露出些许数不尽的考量意味。
“你便是姚成陵?”
突然听到皇帝的问话响起来,姚成陵不禁有些紧张。
他悄悄地捏了一把汗,但还是恭恭敬敬地行礼:“草民姚成陵,见过皇上。”
在此之前,姚成陵根本就没有意料到自己竟是能够有这种来之不易的机会,但不管怎么来说,他确实是亲自见过了圣上。
此番皇帝特意召见姚成陵入宫,不仅仅是因为他看中了姚成陵的才华横溢,其次也是因为皇帝想要试探一二。
若姚成陵真心实意的,他自然可以让姚成陵为己所用。
可如果姚成陵心有不轨,甚至是居心叵测的话,皇帝当然不会留下这么个人。
“不必多礼,你且起来说话。”
听到这番话时,姚成陵略微有些诧异和错愕。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过去,一时半刻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现如今,皇帝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姚成陵,继而缓缓地问道。
“姚成陵,对于科举新政的制度,你是如何作想的?”
亲耳听到皇帝的问话,姚成陵不禁露出一抹讶异。
可仔细想想,姚成陵还是选择如数告之:“皇上,草民姚成陵本是寒门子弟,但却是一直有着雄心壮志,草民也盼着有朝一日能够报效家国。”
“这样的科举新政制度,不仅仅是能够让天下的寒门子弟得到机会,也能够让我们圆了自己未酬的壮志。”
“如此甚好,当然这也是因为皇上您体恤民情,这一切都是您的恩德。”
姚成陵向来不是什么能说会道的。
事已如此,他亲口说出的这番话,句句属实。
至少现如今,姚成陵确实是诚心诚意的,他也渴盼着能够有机会实现远大抱负。
见姚成陵这副毅然决然的模样,皇帝突然笑了一声:“那姚成陵,你可知晓今日朕特意将你召见入宫,所谓何事?”
姚成陵的确是有些不明所以的。
他伸出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满脸都是羞窘和不好意思:“回皇上的话,草民不知您的用心良苦,还望皇上恕罪。”
与朝堂中那些机敏甚至是心眼多的文武百官,皇帝确实是更看重姚成陵。
他才华横溢是真,性情耿直也是真的。
再者是说,正因为姚成陵毫无背景,也无依靠的缘故,他方才能够尽心尽力地替自己做事。
如今之际,皇帝露出些许赞赏有加的神色。
“很好,今日时候不早了,你也先回去歇息吧,待科举的公文放榜了,朕也期盼着你能够取得好成绩。”
姚成陵还有些云里雾里的,便再一次听到了皇帝的话。
他整个人都懵了。
可回想起皇帝的话,他毕恭毕敬地行礼:“草民明白。”
旋即,郑继才依照皇帝的意思将姚成陵送出宫。
可实际上,皇帝早就已经盘算过,不论如何都得好好地考察姚成陵一番,眼下还剩下极其重要的一件事。
这差事,自然而然地也落入了郑继才手中。
郑继才送姚成陵出宫的途中,他特意放慢了脚步。
“姚成陵,你今日有何感想?”
姚成陵今日是头一次见皇上,这一切对于他来说,也确实是是史无前例的。
“皇上果真是如同传闻中的那般,和善可亲。”
姚成陵也没忘记跟前的郑继才亦是贵人。
他小心翼翼地收回了注视的目光,慌慌张张地继续说道:“郑太傅,学生不知自己所做之举可有缺漏,若有什么过错的话,还望郑太傅您能够提点一二。”
郑继才却没有应承的意思。
他看向姚成陵的时候,故意表露出些许欲言又止的模样。
“姚成陵,你可知这科举新政的推行,朝廷中有无数的官员心生不满了?”
这事与他何干?
姚成陵思索颇多,他再一次看向郑继才的时候,还是轻轻地摇摇头:“郑太傅,依照学生之见,这新政既然是皇上亲自推崇的,那些大人们也理所应当的该听从皇上的意思行事。”
“这方才是身为一位臣子理应做的。”
姚成陵说出这番话时,满脸都是坚决的意味。
郑继才眼底闪过一抹喜色。
这满朝文武之中,最缺的便是姚成陵这般忠心护主的。
况且那些老臣一个比一个老奸巨猾,彼此之间的牵扯甚广,纵使是有什么不轨的事情被人察觉,他们也惯会敷衍了事。
若姚成陵能够出现帮衬皇帝,必定能够搅乱朝廷中的政局。
如此堪称绝妙之举。
郑继才这般斟酌考虑的同时,最后一次考察他:“姚成陵,我知晓你的身份和家中境况艰难,若你选择退出科举新政的考察,我可以应允给你三千两银子,自此之后你家便可以衣食无忧。”
“家中病重的母亲也有药可医。”
“你对此,意下如何?”
郑继才突然提出这种说辞的时候,姚成陵愣了愣神。
在姚成陵的眼中看来,郑继才是太傅,他堪称是人人敬重的老师,今时今日为何会突然提出这种荒谬无稽的事情?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姚成陵不由得瞪大了一双眼睛,他望着郑继才的时候,不断地后退了好几步。
“郑太傅,您所说的这种事情,难道是认真的?”
姚成陵特意提高了自己说话时的语调,他满是困惑不解地开口追问起来。
“郑太傅,您身为太傅,理应是秉公执法,而绝非是用这种法子诱骗我退出科举新政的考试,这未免是有些不公平。”
兴许是想得太多,姚成陵气愤不已。
“不公平?这天底下怕是没什么公平可谈。”
郑继才面不改色,只继续步步紧逼:“你若是不答应的话,本官自然有无数的法子能够逼迫你自行退出,也免得生出什么其他的乱子来。”
姚成陵不禁有些瞠目咋舌。
再三地斟酌考虑之后,姚成陵依旧是耐不住心中的愤慨和激动。
再一次看向郑继才的时候,姚成陵满脸皆是愤慨不满的神色。
他紧紧地攥着拳头,瞪着郑继才的同时,又迫切地脱口而出。
“郑太傅,学生曾经确实屡次三番地以您为榜样,您生性高雅,素来淡泊名利,如今怎么能够做出这种威逼利诱的事情?您的这种所做之举,未免太过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