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耳听到萧铭远提出再也没机会相见,沈怀钰不由得紧紧地皱着眉头。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沦落到这种地步,全然是拜他所赐。
可回想起这阵子京都城中传得风言风语的事情,沈怀钰略微复杂地看了眼跟前这得意洋洋的萧铭远。
“三皇子,如今之际,你也莫要太过于张狂了,事情终究有一天会败露。”
提起此事的同时,沈怀钰忽然凑近了一些。
他压低了自己说话时的声音,用彼此方才能够听到的声响缓缓地开口:“我也期盼着有朝一日瞧见殿下您身败名裂。”
留下这番话,沈怀钰便扬长而去了。
望着马车和随从一路浩浩荡荡的离开,萧铭远依旧是没把沈怀钰放在眼中。
至少现如今,不论是唐元思又或者是沈怀钰,他们彻底败了。
不仅仅是如此,远在秦国境内的许白桃,身份也已经被人坐实了。
可许白桃千算万算都没有意料到,如今之际竟是宁怀远背叛了自己。
她静静地看着对宋静姝卑躬屈膝的宁怀远,不由得微微蹙起眉头:“夫君,你此番怎得突然入宫来了?”
为避免暴露,许白桃还习惯性地称呼宁怀远为夫君。
偏偏是此时,宋静姝漫不经心地在软榻上落座。
她微微抬起手来,示意一二。
遂及便有宫女疾步匆匆地走过来,小心翼翼地侍奉在宋静姝左右。
“许姑娘,事到如今你也没必要继续装腔作势,我与你本无瓜葛,你也不必继续死咬着我不放的。”
宁怀远不敢抬头许白桃看。
他自始自终,皆是低着头,低声细语地开口说着话。
“还望许姑娘莫要故意而为之,再想方设法地拉拢我。”
宋静姝瞧见许白桃和宁怀远势不两立的模样,自然喜笑颜开。
她缓缓地抬起手来,对着二人便轻轻地鼓掌:“这可真是一出好戏啊。”
宋静姝先是笑眯眯地望着宁怀远:“宁侍郎,你所做的不错,你心中所想之事,本宫定是会随了你的愿。”
末了,宋静姝偏头看向许白桃,她看似温婉,实则便是蛇蝎心肠。
“让本宫想想,如今应当称呼你为宁夫人呢,还是许姑娘好?”
现如今,许白桃已经被彻底拆穿。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竭尽可能地保持着冷静:“静妃娘娘,妾身不知道您此番究竟是意欲何为。”
见许白桃依旧不愿意认命,宋静姝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来。
她取来一把折扇,将扇子抵着许白桃的脖颈,顺势将许白桃的下巴挑起来。
“你不知本宫意欲何为?”
宋静姝略微有些不悦地“啧”了一声:“若本宫记得不错,你便是前些日子在萧国境内传得沸沸扬扬的勇毅将军夫人吧?”
“本宫可得好好想想,你到底唤作什么来着。”
宋静姝故作不知,皱着眉头仔细回想起来:“好似是许白桃。”
瞧着宋静姝满脸玩味的笑容,许白桃何尝还不知,如今之际她已经彻底败露了,现在倒是没有必要继续装作不知情。
“本宫说的没错吧?”
宋静姝望着许白桃的时候,指腹在许白桃的脸颊上轻轻地摩挲。
“你的模样,生得确实是不错,也怪不得那勇毅将军这般疼爱你的。”
宋静姝轻笑一声,眼底流露出遮掩不住的嫉妒。
“只是可惜了,落得如今这种地步,你怕是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了。”
许白桃并未看宋静姝。
她只是越过跟前的宋静姝,自始自终都在盯着宁怀远看的。
在许白桃的眼中看来,她与宁怀远合作之事堪称绝密,旁人断然不会查探出这种种消息和线索的。
为何宋静姝如今会知晓?
归根结底的来说,这定是宁怀远的背叛。
可宁怀远为何要背叛她,许白桃对此全然不知。
宁怀远不经意地抬起头,就与许白桃那一双漂亮的眼眸对视上。
扪心而问,宁怀远确实是觉得自己对不起许白桃的,可他眼下也确实是有难以言喻的苦衷。
“来人,将这冒名顶替的许白桃带下去。”
顿了顿,宋静姝偏头看了眼公公,又顺势而为:“将此事禀明圣上,日后便由圣上来裁决她的下场。”
许白桃这时候,只是保持着沉默。
她落得这种地步,归根结底的来说,也算得上是咎由自取。
若非是因为许白桃无条件的信任了宁怀远,她也绝对不可能会轻而易举地被宋静姝下了套,甚至是沦落至此。
许白桃并未想过要怪罪宁怀远的意思。
她收回注视的目光,只是被人扣押着带下去。
夜深人静之际。
许白桃一个人靠在墙角。
她静静地望着牢狱之中来往不停走动的衙役,心中的情绪极其复杂。
依照宋静姝今日所说的那番话来看,只怕唐元思如今在京都城中也是危险重重。
况且宋静姝已经当众揭露了自己的身份,想必萧铭远也会借助这机会,想方设法地针对唐元思,甚至是可能诋毁唐元思意欲谋反。
若真是如此,唐元思怕是难以翻身。
考虑到这种情况,许白桃便是越发睡不着了,她轻轻地抬起手指,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仍旧觉得心烦意乱。
偏偏是在这种时候,许白桃忽然听到外边传来了些许动静。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渐渐地靠近。
许白桃不由得提高了警惕心,她顺着那微弱的烛光看过去,便看到了穿着一身夜行衣的宁怀远突然出现。
“怎么是你?”
许白桃自然记得今日在宋静姝的跟前,宁怀远如何躲避。
可此时此刻,宁怀远为何又会出现?
许白桃想不通,她只冷冷地注视着宁怀远,眼底还流露出些许戒备的意味。
宁怀远心知肚明,他所做之事确实是背信弃义。
可回想起三郎身陷囫囵,宁怀远却是怎么都没有办法坐视不理。
趁着现在,宁怀远只好将实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于她:“许姑娘,绝非是我有意想要泄露你的真实身份,是静妃娘娘早前暗中派人掳走了三郎。”
“静妃娘娘为了能够逼迫我出来坐实你的身份,便以三郎做要挟。”
宁怀远将话说到这种地步,许白桃哪里还不明白?
她不得已缓缓地叹息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说到底,宁怀远也是无可奈何。
许白桃并未想过因为此事的缘故,进一步责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