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之际,萧铭远乘坐马车偷偷入了大内皇宫。
御书房内,当今圣上漫不经心地翻阅着手中的奏折,直至贴身侍奉的于公公疾步匆匆地走近,皇帝的神色略微有些变动。
他缓缓地抬起头看过去,顺势问道:“是太子来了?”
于公公不敢迟疑,低下头便如实回答。
“陛下,太子殿下深夜前来,说是有要事通禀。”
闻言,皇帝的神色逐渐变得阴沉下来。
可仔细想来,皇帝也明白萧铭远这时候的来意,他随意地摆了摆手,收起了眼底刹那间流露的不悦之色。
“传。”
知晓了皇帝的意思,于公公便依照陛下的意思,宣召太子萧铭远入宫觐见。
站在御书房中央时,萧铭远莫名觉得有些心慌意乱,他何尝不知道这位父皇的手段和心思?
但为了能够替自己夺得一份生机,萧铭远不得已向前走了两步。
他只硬着头皮地开口说道:“儿臣拜见父皇。”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神色依旧淡漠至极。
他散漫地点了点头:“起来吧。”
紧接着,萧铭远小心翼翼地说道:“父皇,儿臣今日特意前来,实则是掌握了先前的一些证据。”
说着话的同时,萧铭远将证据一一呈给身侧的于公公。
“这些,便是勇毅将军暗中指派他人的证据,儿臣委实是被人冤枉的。”
好一个被人冤枉。
不论如何,皇帝好歹是手眼通天的。
他知晓萧铭远这些年来,手中做过不少事情,但多数也都是他默许的。
毕竟不管怎么来说,皇帝当初也是从皇子鹬蚌相争之中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他知晓皇室权势相争的缘由,也全然明白这一切。
如此一来,当初的诸多事宜,也是皇帝默许的。
甚至为了能够让萧铭远在权势相争之中脱颖而出,他甚至是给予了不少方便。
至于先太子,皇帝曾经不止一次地怀疑,他绝非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毕竟那时候的皇后幼时孺慕之人,绝非是他。
“父皇,那勇毅将军这么些年来,一直在暗中调查当年的事情,儿臣也担心有朝一日会被他查探出什么所以然。”
萧铭远一边说着话,一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向皇帝。
他无非是想要打探出皇帝对此事的态度。
可偏偏皇帝自始自终都是沉默至极的,萧铭远也算不准皇帝的心思。
好半晌,皇帝微微眯了眯眼眸。
“过去的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便不必旧事重提。”
仅仅是一句话,便让萧铭远心安。
如此一来,这也意味着皇帝也不愿意旧事重新被公之于众。
萧铭远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他只毕恭毕敬地行礼:“儿臣遵命!”
此番萧铭远之所以入宫,一是想要暗中透露线索给皇帝,二则是想要打探打探皇帝对自己这太子之位的态度。
若无变数,他自然可以安心。
可若是真的出现了什么变故,萧铭远也断然不可能会继续静观其变。
不过以现在的局势来看,一切已是定局。
萧铭远前脚刚走没多久,紧接着,皇帝便暗中派暗卫去调查勇毅将军府。
约莫是半个时辰,暗卫便一路急匆匆地回来通禀消息,正如萧铭远所说的那般,唐元思已经回了京都城。
甚至是和宋锦轩暗中联络上。
知晓此事,皇帝的脸色越发难看。
若唐元思是孤身一人的,皇帝自然不需要介怀此事,可若是唐元思身边多了一些有力的助推,皇帝难免心生顾虑。
另一边的将军府内。
唐元思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他并非是察觉不到有人在暗中偷窥,只不过,唐元思心中很清楚,能够有这般手段的人,京都城中唯一人能够做到。
意识到这一点,唐元思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坐在面前的宋锦轩。
“适才,皇上身边的暗卫影大人来了。”
听清楚了唐元思所说的话,宋锦轩先是有些诧异。
可他前后仔细打探起来,也并未察觉到有任何异常。
“当真是来了?我怎么没看到?”
宋锦轩确实是会武。
可若是与唐元思比较起来,宋锦轩的武功断然不如唐元思,他查探不到影大人的气息也是理所应当。
“你若是察觉到了,那我这将军之位恐怕就要让贤了。”
见唐元思现如今还有心思开玩笑,许白桃实在是没忍住抬起手推了推面前唐元思的胳膊,她微微抿着唇,神色之中尽是忧虑之色。
“相公,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
末了,许白桃不禁回想起唐元思适才所说之事。
“皇上暗中派人前来查探情况,可是对你不放心?”
在许白桃的眼中看来,纵使萧铭远做错了事情,他依旧是皇帝的亲生血脉,他仍旧是这皇室之中人尽皆知的太子殿下。
可他们的身份是远远不及萧铭远的。
若是想要与萧铭远争斗个你死我活,路还长。
宋锦轩不喜看到许白桃和唐元思有所接触,他别过身子,先是故作镇定地连连咳嗽起来:“这能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不管怎么来说,唐大将军这么多年来一直尽忠职守,也从未做过任何忤逆之事。”
话虽是如此,但皇帝毕竟是九五至尊。
唐元思轻轻地摇摇头,又道:“你我暗中调查当年往事,在此之前,并未与皇上商议过,此事必须要让皇上知晓。”
再三地思量过后,唐元思不疾不徐地说道。
“若不然,便是你我不服管教。”
唐元思所说的话,确实是言之有理。
宋锦轩一时半会儿,倒是辩驳不了什么。
无可奈何之下,宋锦轩偏头看了眼唐元思:“罢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接下来便依照你所说的去行事。”
“明日,咱们便一起入宫。”
宋锦轩如是说道。
可不等宋锦轩多说什么,唐元思便坚决地摇摇头:“不可。”
唐元思依稀记得,当初他与朝中的几位大臣走得近了一些,那些大臣便因为各式各样的缘由被谴责,甚至是被贬。
久而久之的,唐元思无疑是意识到一点,他手握兵权,是万万不得与朝廷中的诸多朝臣有所来往。
若不然,皇帝不放心。
“皇上从最初册封我为勇毅将军,便已然表露了他的心思,我只能做孤臣,若你我接触过多,终究会引起皇上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