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看到这一幕时,唐元思微不可察地眯了眯眼睛,他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顺势将册子拿起来翻阅着。
册子中一一记录着唐家所有人。
不论是三小只是在青书堂念书,又或者是许白桃开设的善颐堂,皆是被一清二楚地记录在册。
现如今,唐元思怎么可能还不理解这其中的因果缘由?
只怕这是有人故意为了威胁他们,从而所做之事。
仔细地回想起这种种事宜,唐元思第一时间想起的便是远在京都城中的太子萧铭远。
有这般能力,甚至是能够将事情查探到这一步,只怕所有的事情都是萧铭远的意思。
确定院子里已然没有什么危险了,许白桃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亦是抬起脚步跟随过去。
顺着唐元思的目光,许白桃不经意瞥见了册子中记录的内容。
事情闹到了现如今的这种局势,是许白桃从未预料到的,她不由得紧紧地攥着拳头,一双漂亮的眼眸中透露出些许不快和愤懑。
“这些人竟是如此目无王法的!”
“我就不信这天底下竟是没有一个讲理的地方!”
许白桃俨然是气急了。
毕竟对于许白桃而言,她的底线便是三小只。
许白桃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她也好不容易能够拥有这样幸福美满的家庭,一切都在向着好的一方面发展的时候,竟是有人想要毁坏许白桃所珍视的这一切。
她当然是忍无可忍。
另外一边的唐元思倒是镇定异常。
他大抵也是猜测出了来者的真正意图,但在唐元思的眼中看来,他事先并未露出什么马脚,又如何会有人察觉到自己的异常?
这件事情,怕是另有蹊跷。
许白桃发泄过后,又渐渐地冷静下来:“我近日在医馆之中,也并未做出任何逾矩之事,会是什么人这般针对我?”
她低着头,一个人喃喃自语着。
一旁的三小只纷纷有些担忧顾虑,他们皆是着急忙慌地迎上前来,又伸出手去拉扯着许白桃和唐元思的手。
“爹爹娘亲,咱们报官吧!”
是唐天济率先开口提议的。
在三小只的眼中看来,这世间必定是有能够说理的地方,而这地方便是镇子上最重要的府衙。
若是寻常的仇恨,倒也不可能会闹到这种地步。
意识到这一点,许白桃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来,她轻轻地抬起手拍了拍三小只的肩膀,又揉了揉唐天舒的脑袋。
“小宝们,你们都不必担心什么,有爹爹和娘亲在,一定会尽快解决此事的,你们且好心。”
话虽是如此,可三小只也都是鬼灵精。
他们怎么可能看不出如今的局势?
只不过许白桃已经把话说到这种地步了,他们纷纷露出乖巧温顺的神色来,又一个接着一个的点头应允。
“娘亲,我们知道了。”
半晌后,唐元思回过神来。
他主动地开口说道。
“白桃,劳烦你把这里收拾收拾,我去准备晚膳。”
许白桃没有拒绝的意思。
这便是分工合作,干活不累。
三小只也没有站在一边傻看着,反倒是纷纷赶过来,帮许白桃和唐元思打下手。
用晚膳时,大家各自都是心思繁杂的。
平日里唐元思的厨艺不错,许白桃也会吃得心满意足,可兴许是因为有心事的缘故,许白桃眼下只觉得味如嚼蜡,倒是没什么胃口了。
过去的时候,许白桃总是最喜欢唐元思做的辣子鸡丁,可现下她只是草草地扒了几口,便起身说道:“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望着许白桃远去的身影,唐元思心中难免有些不是滋味。
可回忆起今日亲眼所见的种种事宜,唐元思自然觉得,这诸多过错都是他引起的。
若是自己能够再小心谨慎一些,一切兴许就不会变成这副模样了。
入夜后,三小只难得没有缠着许白桃讲故事,他们也都很清楚,许白桃和唐元思这分明是有些心事重重的,今日便乖巧地回了卧房去。
唐元思本是有话想要说。
只见许白桃翻了个身,她丝毫都没有多说的意思,也让唐元思现如今确实是无从开口。
无奈之下,唐元思只好睡下。
二人皆是一夜难眠。
翌日清晨,天色蒙蒙亮起来的时候,许白桃便已经醒过来了。
这一觉睡得不安稳,许白桃夜半三更时,也总是翻来覆去的,却是迟迟都想不出自己在何时得罪过什么人。
可许白桃醒过来时,已经不见了唐元思的踪迹。
“今日怎么走得这么早?”
许白桃低声喃喃着的同时,索性是翻身下床去。
三小只这时候也已经换上了衣裳,坐在窗前温习功课。
看到这一幕,许白桃心中自然是有些欣慰的,她没什么胃口,只是叮嘱着三小只注意安全,便先行去了医馆。
没成想,善颐堂还未开门的时候,便已经有病患跪在门外了。
那病患约莫三十多岁的年纪,见到了突然出现的许白桃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了起来。
“许大夫,您一定要救救我啊!”
听到这番话时,许白桃实在是没忍住微微蹙起眉头。
一大清早的,这人便故意在善颐堂外吵吵嚷嚷,也正是因为此事的缘故周遭已经围聚了不少百姓。
大家皆是来看热闹的。
“许大夫,我听说您的医术高明,您也是咱们这镇子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现如今只有您才能够救我!”
说着话的同时,那病患又慌张的伸出手去拉扯着许白桃的衣摆。
许白桃心中未免是有些不悦。
她从未这般自视甚高,可偏偏是这人的三言两语,迫使周遭的众人皆是对此事议论纷纷的。
“你先起来说话。”
许白桃只是随口说了一句。
下一秒,那病患便是抬起唯一能够动的右手拍了拍自己的腿,怎么都支撑不了自己站起来。
“许大夫,您怕是有所不知,我这手筋脚筋尽数断了,四处寻觅医者大夫却是从来都没有哪一个能够替我医治的。”
“我实在是没什么办法,就只能来您这。”
其他人都没办法的事情,许白桃就有办法了?
有人不禁怀疑起来。
当然,这所谓的病患依旧是在想方设法地苦苦哀求着:“许大夫,您可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这便是所谓的捧杀。
意识到这一点,许白桃微不可察地敛了敛眼眸,她收回注视的目光,只是偏头看了眼青涯。
“青涯,将人搀扶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