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唐元思随同许白桃一起回到善颐堂的时候,便看到了恭候多时的时年。
青涯站在一侧,正替时年斟茶倒水。
见状,许白桃长叹了一口气,又没忍住说道。
“时大少爷今日怎么突然得了空过来?素日里,这时候不是你最忙的吗?”
兴许是因为诸事不顺的缘故,许白桃的面色看起来确实是有些憔悴,她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来,冲着青涯招了招手。
“青涯,给我也备一碗凉茶。”
青涯自然毫不犹豫地替许白桃倒茶。
回想起许白桃和唐元思这两天总是早出晚归的,他不禁有些关切。
“掌柜的,您这几天好似很忙,可是有什么事啊?”
找房子这种事,许白桃先前无非是觉得,这是寻常小事,也不值一提。
她也考虑过,待搬迁之后,再邀请众人到家中做客,可偏偏房子迟迟都谈不下来的缘故,许白桃心中倍感无奈。
“还不是因为找房子的事情。”
许白桃没犹豫,一股脑地开口抱怨着:“也不知道我这最近是得罪了什么人,前前后后看中的几套房子,好不容易都谈拢了,每一次到给银两交地契的时候,总是出一些岔子,也被人放鸽子。”
时年今日特意前来,是想要告知许白桃关于工厂修葺的事情。
工厂一连修葺了好些天,眼下看着也快竣工了。
可突然听到许白桃提起这种事情的时候,时年不由自主地便想起了前阵子的事,他伸出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再看向许白桃的时候,面容中流露出些许尴尬和窘迫的神色来。
“许大夫,兴许我知道这是为什么。”
亲耳听到时年这样开口,许白桃面色一僵:“时年,你可别跟我说,这都是你给我惹得烂摊子啊。”
也许是因为近日来受了太多气,许白桃这会确实是没什么好脾气了。
不只是许白桃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就连唐元思也是如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许白桃和唐元思夫妇二人的追问,时年不住地摇摇头,他先是叹息着,趁着他二人发火之前,如实说道:“前阵子我不是去了临县吗?”
这事儿,许白桃和唐元思都知晓。
就算唐元思不怎么愿意承认,当时时年主动选择去临县拓展业务的时候,唐元思还偷偷在心里面为此感觉到特别高兴的。
“然后呢?”
许白桃迫切地想要知道,这到底是什么缘由。
又或者是说,到底是哪个闲的没事干的要这般针对他们。
“你之前研制出来的驱虫药丸效果很好,在外散布的消息中,大家都觉得驱虫药丸很是必要,很多人都期盼着能够买你这药丸。”
顿了顿,时年不自然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临县中,有一个家财万贯的地主王二勇。”
“他虽是临县人,但据我所知,他名下的铺子开设到了附近几个城镇,也算得上是这附近屈指可数的大人物。”
“王二勇不知道从哪里打探来的消息,知道我和你们之间有合作,便想要从我这里讨要驱虫药丸的配方。”
时年还没有把话全部都说清楚,许白桃便明白了这其中的因果缘由。
“他要买配方,你拒绝了?”
许白桃紧接着问道。
时年的脸色不太好看,还是实话实说:“最开始的时候,那王二勇根本就没有提出要买配方的意思,而是张口就要。”
“见我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这才提出要买。”
“但以我之见,那王二勇绝非是什么善茬,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索性是直接替你回绝了他。”
不论如何,许白桃是知晓时年的品行。
他过去的时候,便是身份尊贵的公子哥,现如今好不容易出来单干了,自然会想着竭尽全力。
又或者是说,许白桃算得上是时年的一个合作伙伴。
他完全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就欺瞒。
“我知道了。”
再仔细联想,许白桃便能够猜测出,他们之所以买不到合适的房子,无非是因为那王二勇怀恨在心,意图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压榨他们。
“这件事情,终归是我考虑的太少了,若非是我当时太过于果断地回绝,你们也不至于忙前忙后了这么些天,却迟迟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
时年心中怀有愧疚。
他看向面前的唐元思和许白桃时,着实是没忍住开口道歉:“你们尽管放心,若是可以的话,我一定会竭尽可能地帮你们找房子。”
话虽是如此,可许白桃怎么会不清楚,凭借时年现在这副模样,没有什么人脉也没有什么势力,他努力也是白费功夫。
“好了时大少爷,我又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
许白桃为此,有些哭笑不得。
就算唐元思平日里不喜欢许白桃和时年接触过多,但是得知真相之后,唐元思还是主动地伸出手搭在时年的肩膀上拍打了两下。
“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从头到尾都是那人在暗中筹划罢了,你是无辜的。”
正如许白桃和唐元思所说的这般,时年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引子,像是王二勇这般身份的人,怕是任何人不愿意顺他的意,都会遭遇这般针锋相对。
许白桃耸了耸肩膀,继而开口:“我就不信还能一个房子都找不到。”
再者是说,许白桃从来都是无愧于心。
事后,时年主动将工厂的修葺情况如实告知,许白桃表示了解,也特意感激了时年这阵子忙前往后的盯梢。
见时年欲言又止的模样,许白桃大抵是猜测出了时年的心中所想。
想必这人还在因为房子一事愧疚满满。
意识到这一点,许白桃叹息一声,索性是转过身看向唐元思。
“时公子,若是你觉得不好意思的话,接下来便多留意一些镇上空余的房子,往后工厂那边的事情,还得劳烦你多费费心。”
听清楚了唐元思吩咐的这番话,时年当仁不让地应答。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好不容易送走了时年,许白桃百般无赖地靠在椅子上,她仰着小脸望向唐元思,着实是有些无语。
“这人啊,有钱有势果然就是不一样的。”
听清许白桃所说的话,唐元思的眸色稍微暗沉了一些,她这是在偷偷点自己吗?
“相公,咱们以后可不能如此仗势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