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白桃素来是机谨的,这归根结底的来说,不是在家中。
她隐约察觉到了周遭的氛围有所转变,在狱卒靠近的一刹那,瞬间便睁开了漂亮的眼眸。
只见狱卒申咏迷瞪着双眼,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他一边搀扶着铁栏杆,一边抬起手去摸腰间的一大串钥匙。
注意到现在的情况不对,许白桃即刻站起身来,她眯着眼睛看过去,话语中带着些许戒备的意味。
“你做什么?”
申咏摇了摇头,勉强站稳脚跟。
“有人花大价钱,让我辱了你的清白,小娘子,你且等着,大爷我今日便好好地让你……”
兴许是距离太近,许白桃能够闻到面前这狱卒一身的酒味。
醉鬼最是讨人嫌。
许白桃紧皱着眉头,冷冷地注视着他:“你当真是有这样的胆子在大牢中对我动手?”
“你难道不知道辱了我,你有什么罪责吗?”
申咏本就心情不佳,这才喝酒解闷。
眼下听到许白桃这种威逼的说辞,他心里越发不畅快:“什么罪责?只要大爷我不说出去,谁信你的话?”
“许白桃是吧,你别忘记了,你现在还在大牢里。”
眼看着申咏拿出牢房门的钥匙,下一秒就要将大门打开,许白桃便做出防备的举动来。
她事先跟着唐元思学过一些拳脚功夫。
虽算不上什么,但自保理应是足够了。
这般想着的同时,许白桃瞥了一眼桌上的燃油灯,待他进来,许白桃便打算冲过去,用燃油灯把这狱卒砸晕。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再次看向狱卒时,似是突然看出了什么。
“你向来体虚,精力不够,夫妻之事怕是并不和睦。”
仅仅是刹那,许白桃便将申咏的病症一一罗列出来。
原本还酒醉的申咏听了这番话,他酒醒了大半,更是没有意料到许白桃的医术竟是如此高超过人。
“你是如何看出的?”
申咏咽了口口水,艰难地开口追问。
“许白桃,我之前就听说过,你是位大夫,我的这种……病症,你可有法子能治?”
这种难以启齿的病症,确实让申咏家宅不宁。
他虽是娶妻多年,却根本就没办法和妻子行同房之事。
妻子体恤他的不易,便日日扛着,每每面对长辈的指责和质问,皆是妻子站出来替他挡着。
申咏甚至是有些记不清,娘子为了替他保守秘密,究竟喝了多少能够怀孕的苦水汤药。
许白桃毫不犹豫地回答:“我自然能治。”
隐约想起什么,许白桃偏头看向申咏:“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如此肆意妄为,甚至是在牢狱之中差遣狱卒对自己做这种事情,许白桃只能想到那一人。
只不过,许白桃需要证据,进一步确凿事情真相。
“许大夫,您有话不妨直说。”
申咏小心翼翼地开口,听到许白桃有法子医治时,就连说话时的语气都愈加谨小慎微了。
“是谁指使你的?”
许白桃单刀直入,挑明自己心中好奇之事。
申咏毕竟是收了人家的银两,若是转头就把许晓雁给卖了,这多多少少都是有些不合道上的规矩。
“这——”
见申咏有所迟疑,许白桃并不恼火,她索性是自顾自地坐下来,顺势而为:“既然你不愿意说,那看诊的事情就此为止吧,再者是说,我明日便一定会在升堂时,将你收贿赂一事公之于众。”
这哪里能行?
申咏慌忙解释:“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我之前见过那女人两面,印象不深,但我也听见外边的弟兄们提起许秀才的名讳,想必那女人就是许秀才的妹妹,许晓雁。”
果真是她。
许白桃思前想后,考虑了很久,迟迟都想不出她是不是在无形之中得罪了什么旁的人。
先前许白桃还想着,谁能够如此憎恨自己。
但如果暗中指使这一切的人是许晓雁,许白桃便瞬间了然于心了。
“我知道了。”
申咏知晓许白桃的医术高超,即便是被人陷害入狱,他也愿意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许白桃的身上。
“那许大夫,我跟您说的事儿?”
申咏依旧毕恭毕敬的。
见状,许白桃只是不疾不徐地开口。
“你不必担心,待我出狱后,我自然会兑现对你的承诺。”
不知怎的,突然听到许白桃这番话时,狱卒申咏竟是莫名其妙地安心下来了,他忙不更迭地点点头,慌忙答应下来。
“好好好,那我就先谢过许大夫了。”
也正因如此,申咏也坚信,许白桃这是被人陷害所致,若不然也绝对不可能会锒铛入狱。
翌日一大清早。
府衙的知府大人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下缓缓走上正位。
府衙外围聚着一群人,吵吵嚷嚷的同时,也互相推搡着。
“哎,谁踩到我脚了!”
“能不能别推了,我看不见了。”
“是谁犯事了?让我也看看。”
多数人,皆是来凑热闹的。
毕竟这事在镇子上传得沸沸扬扬的,就连一向不问事的济世堂掌柜佘鸣都来了。
柳三勘一路慌张地跟着时年赶过来,他二人怎么都没有意料到,许白桃竟会被人陷害至此。
“怎么办啊?许大夫她……”
正当柳三勘着急忙慌的时候,唐元思这才姗姗来迟。
在升堂之前,唐元思特意去见过了吴大力,吴大力颤颤巍巍的,也对唐元思的叮咛谨记于心。
若他不说出实情,便会毒发。
吴大力哪里还敢遮掩,恨不得现在就解释清楚,拿到解药。
站在一侧的柳三勘和时年互相对视一眼,又有些不解。
“唐兄,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啊?”
唐元思看似镇定从容,实则,他比谁都盼着能够早些见到许白桃,是许晓雁害得许白桃遭受了这种无妄之灾。
他也断然不会放过许晓雁。
时年毕竟还是经历过一些人心叵测的事情,或多或少都比柳三勘经验丰富一些。
他轻轻地拍打着柳三勘的肩膀,低声道。
“别着急,兴许唐兄已经想好了应对的策略。”
知府大人刚刚举起手中的案板:“来人,带疑犯。”
吴大力和吴翠云已经在正堂中跪着了。
而这时候,申咏将许白桃从牢房之中带出去。
昨日分离时,许白桃和唐元思交代过,不论如何都需要尽快地调查吴老婆子的尸体,也只有这样,她才能够想办法自证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