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起地上的国师,出了木门,立刻将身上黄袍除了下来,封在门口,咬破舌尖精血,喷在道袍之上,喝道:
太极无形,四两拨千斤,天地归元,万物虚化境!
六丁六甲,听我号令,封!
门口出现无数条蛛丝一样的精光,紫雾一触立刻缩了回去。
看来这赦令的道袍确实是件神器。
紫雾闯了几次,都没有从门里闯出来。
姚先生终于松了口气,颓然坐在广场上,这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几乎用尽了他毕生的法力。
国师爬了起来,竖了个大拇指,叫道:“道长法器厉害,法术更厉害!”
姚先生惭愧地低下头,说:“可惜死了这么多人,这是什么妖孽,这等恐怖,咱们拿最弱的玉衡棺开棺,都惹出这么大的祸事,看来得去请大本事的高人呢,这里的事我搞不定!”
此时逃出来的年轻人都畏畏缩缩地凑了过来,只有四个人,脸上兀自带着魂被惊飞的面容。
国师看了看即将西沉的落日,说:
“去找找梁镇长,这里的事得要他来解决!到了晚上,月阴一起,鬼物便封不住了,咱们得趁早转移镇上人口!”
国师刚站起身,身后一个阴森的声音道:“不用找,我就在这里!”
国师突然打了个冷战,他知道梁镇长还活着,却不想来得如此之快。
梁镇长站在广场上,看了姚先生一眼,用颇为寻味的声音道:
“在我们这里,乱说话是要割舌头点天灯的。”
姚先生垂下头,道:“我明白,这里大事一完立刻就走,绝不损镇长在地方上的威望!”
梁镇长点了点头,阴沉的脸突然换成了微笑:“紫虚观主,好久不见!”
姚先生此时一脸的纳闷:“你们认识?”
“以前有点小过节,不过现在咱们大难临头,都揭开了。”
“揭开就好,揭开就好,这事现在好让人头疼,李保长死活不听劝,要开棺,结果不光自己丢了命,师爷也送在了里面,现在惹出个‘阴娘子’这种祸胎,镇长你觉得咱们现在怎么办?”
梁镇长看向国师,笑道:“这位先生有何高见,说出来咱们一起参考,我看你身怀异术,不像是普通的读书人。”
国师满怀深意地看了一眼梁镇长,说:“镇长都将答案带过来了,还问我做什么呢?”
身后站着十三个镇民,个个筋骨强壮,一身腱子肉上黑红满布,很是可怖,黑的是烧焦的皮肤,红的是翻起来的血肉,又被人用烙铁之类的东西熨平。
更为可怖的是他们的眼睛,翻着眼白,呆滞,没有神光。每个人的面容都是咬牙切齿,充满了恨意。
梁镇长回头看了看,解释道:
“这是十几个死在墓里的古镇乡民,为了让他们和家人团聚,不致暴尸在外,我用赶尸之术,带了出来。”
“梁镇长宅心仁善,确实是大功德一件!”
“不然,只要是本村镇民,守村护院都是基本职责,就算死了也得尽这么一份责任,现在阴娘子出世,威胁到全镇三千口人的性命。说不得,老朽只能背负骂名,让他们以死人之身,将阴娘子困死在此!”
梁镇长手挥了挥,蹲下身,在每个人脚脖子上,弹了弹。
随后掏出青铜罗盘,在十三个方位各点了三点。
十三个人立刻雄赳赳,气昂昂,视死如归地往逐渐散开的浓雾中走了进去。
姚先生惊异道:“镇长,您这是?”
十三个人的身体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炼制过,铜头铁骨,将戏台前面的封条铁皮木桩子几下就拆了个干净。
浓郁的带着淡淡紫色的血气一下子磅礴而出,瞬间席卷了整个舞台。
血气很浓,浓雾散都散不开。被毒雾一激,十三个死尸身上开始出现青铜铭文,耳畔不时传来霹雳吧啦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血雾淡淡散去,十三个死人身上全是殷红,每具死尸都仰首向天,张开七窍,尽情吞没着紫色的淡淡气息。
姚先生动容,说:“梁镇长果然是高人,这招‘以煞压煞’确实厉害。”
国师心里却不这样想,当他看到紫雾中死人身上的刺青铭文时,已隐隐约约感觉到,这又是十三个煞尸,而且是新炼制成的,虽然没有古墓中的那种邪乎,生起了灵智,但放在这村子中,普通人遇见,又是一场祸端。
这不是‘以杀止煞’,而是驱虎吞狼之计,走了个厉害的,来了个更厉害的,而且是十三具。
他知道,梁镇长作为传承两千多年的守墓人,看来鬼道灵道的邪术很精通,绝对不止看上去那么简单。
国师心中升起了惊怖之感,忙应道:“确实,镇这一招很是厉害,能保葬云古镇三千口人的太平。”
十三具煞尸将紫气吸尽,一字排开,站在戏台之上,堵死了所有的道路。
国师见事情已了,巴不得告辞,说:“这里有梁镇长和姚先生这等高人镇守,老朽就不参和了,家里还有要事,这就告辞!”
“慢着!”梁镇长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这么一走,你就不好奇,你那个同来的女伙伴怎么样么?”
“她怎么呢?”
“我带过来了,就在你身后那里……”说着指了指国师身后。
国师回过头,只见村口两棵老魁树,一个人影也没,忽然间脑子灵光,不对,有危险!
在国师转过身子之时,身旁的姚先生先动了,一个手刀快速无伦地斩向国师脖子。
国师立刻还手,反手劈向他的脚踝。
三个弧形锥从他的怀中抛出来,落在地上,三道红光冒起,国师此时终于拿出了看家的本事。
锥子上冒出三只红色骷髅,咬向姚先生。
梁镇长伸手一招,十三具煞尸同时飞了过来,身上的刺绣符文冒起,一口将那红色骷髅吞噬,身子一挤。
国师的身上肋骨一下子传来咯嘣之声。
“糟糕!这两人是一起的,在演戏给我看!”
他的心中刚掠过这个念头。梁镇长突然上前三步,手中一柄拐杖,从袖子中冒出,踹在他的腰眼之上。
一阵巨疼传来,国师疼得头顶冒冷汗。
他毕竟吃了年迈的亏,姚先生和梁镇长合力,瞬间精铁链子甩出,直接套在国师脖子之上。
他的身子几下就被绑死,姚先生生怕他还有手段。
黄色的符篆直接贴在了铁链之上。
“妈的,原来这十三个煞尸,就是用来对付我的!”国师骂了一句。梁镇长忽然道:
“你是不是也在猜测,徐东风的真身就在这七具棺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