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事倌根本感觉不到疼痛感,直到他有所感觉,挥动左手臂时,才发现自己半条胳膊没了。
黑红血气还在不断往上蔓延。
此时根本由不得他犹豫,咬牙右手手刀挥出,将自己一整条早已化灰的手臂斩断。
因为肾上腺素的提升,问事倌此时根本没感觉到疼痛,
跌出去几步,才疼得龇牙咧嘴地大叫。
黑红鬼物立刻又缠了上来,这时候的鬼母身上血气越发旺盛,无数条鬼物缠向三人。
寂静的天宫之上,霎时间响起‘砰砰砰’的火枪响声。
杜方愕然,看着枪声方向。
只见国师手中,是一条一尺长的西洋火枪,枪口还在冒着青烟。
竟然有这么先进的东西,国师一直敝帚自珍,从没拿出来过。鬼物被枪声打碎,四散在地上之后,又重新愈合,化作长索扑了上来。
国师长叹道:“这玩意还是不太靠谱,说不得,只能赌一赌呢,命大就活,命小就死!”
忽然间他提起青衣,将他扔进了大铁链锁着的水池之中。
随后将问事倌推了进去,向着梁寻叫道:“你跳不跳?”
“废话!”梁寻骂了句,狠狠地将蒲阴阳的身子一甩,跟着往池子里扑了进去。
身到半空,忽然间觉得自己腿上一阵剧烈的痛感。
他刚回头,就看到一只黑色触手上,印着鬼母的丑陋的脸容,她张着嘴,黑色的牙齿上,满是自己的大腿上的血肉。
这一口几乎将他大腿骨都咬了出来。
梁寻忍着剧痛,狠狠地甩开身子,‘扑通’一声,掉进了池子里面。
他刚落入池水中,蓦然,身后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震的水池子晃了晃,显然是鬼母不甘心,在外面狂吼发泄。
水池子很深,几乎深不见底。
国师拉着青衣,问事倌拖着蒲阴阳,沿着铁链攀援而下。
潜出十几米后,突然间,水面下不断冒起水泡,铁链晃动得几乎抓不住,国师差点被甩开。
青衣抓住他腰带,上面有鬼母守着,此时浮上去无异于作死,只能往下探,看看有其他出路没有。
水下的压力越来越大,胸腔几乎被压扁呢。
蒲阴阳被水一呛,瞬间醒了过来。连续喝了三大口臭水之后,才稳住心神。好在他幼时顽皮,水性极佳,要不然今日就要淹死在这枯井之中呢。
梁寻走在最后,他只觉得自己的胸腔快要爆了,几乎被压扁的时候,蓦然间一松,巨大的气泡从水底浮上来。
梁寻立刻将嘴伸进了气泡,深吸了一口。
气泡碎裂,但这一口却让肺舒服了很多。
浑浊黑暗的水下,突然冒出一点点光。青衣攀着巨大的铁链,向着光点游去。
蓦然,整个头忽然伸出了水面。
正在纳闷错愕,国师也将头伸了出来。
跟着是蒲阴阳,梁寻,问事倌反倒落在了最后。
每个人脸上都是不可思议,明明他们跳入了水中,沿着铁链方向也没错。一直是向下的方向,怎么会浮出水面。
国师抹去脸上的污水,笑道:“赌对了,咱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突然,一阵狂风吹了过来,吹得人几乎眼睛睁不开。
国师捂住眼睛,抱紧铁链,叫道:“快往下走,上面风太大,时间一长扛不住!”
铁链很长,很长,梁寻仗着年轻体力好,沿着铁链攀援而下,过了许久才看清,自己身旁这样的铁链总共有七根。
铁链彼端被钉在
越往下,越清晰,那是七个两三米长的盒子,铁链拴在上面。
直到下了铁链,梁寻才看清状况:
这是七具飘在水面上的青铜棺材,青铜铸就,上面带着斑斓的铜绿,花纹满布,
其余四人下来之后,见到青铜棺材,也是瞬间愣住。良久良久,国师才叹道:“这就是这座大墓的秘密吗?”
梁寻看了看四周,这里并不和之前古墓中阴森幽暗的景象相同,这道河谷两旁都是异树奇花,林木苍翠,迸发出生机盎然的翠色。
河岸上的老树根伸进水里,将七具青铜棺材牢牢地包裹住,才能保持这棺材在这里万年不动,在铁链顶端,他们下来的地方,经年不断的狂风将水池子托住,像母亲托着婴孩一样。
这七根铁链仿佛有一股未知的力量,水汽粘在上面,不断攀援而上。
国师在棺材上来回摩挲。
爱不释手地擦拭,蒲阴阳道:“国师,你怎么会知道这
国师眯起眼,得意地笑了笑。
“我猜的!”
“猜的?”
“咱们在上面那座建筑群,连镇龙钉手法,也是刘伯温那伙人搞出来的。
“在天坛之上,放这么一座池水,而且里面竖着七根铁链,不多不少,正好七根,所以我猜测”
“这就是传说中用来镇锁真龙天子的‘锁龙井’。
“这井用来锁龙,不遗祸无穷,会反噬到斩龙之人后代子孙。”
“徐东风应该也是效仿刘伯温,应该是假借斩龙之说,动用民夫,在这里修筑起建筑群,钉上镇龙钉,防止妖龙起世,那外面丧尸母子,就是用来拒寻常盗墓者的,金子做符篆,必然有起贪念的人将之揭开,母子起煞,鬼力杀人也就说得通了。”
话声刚落,忽然,梁寻呻吟了一声,直接跌倒在棺材上。
蒲阴阳忙起身去看,见他大腿骨处,一道黑色的牙印,几乎拳头大一块肉没了,偏偏之前没什么感觉。
显然是尸毒入体。
蒲阴阳心神有点慌乱,梁寻却苦笑着问他,“怎么呢?伤口很大么?”蒲阴阳急得搓手,“你这上面全是鬼母咬的尸毒,这里没有药,没办法弄!”
忽然,问事倌坐在地上,用仅剩的右手掏出一块黑色的药,递在蒲阴阳的手中。
蒲阴阳愕然道:“你的手臂……”
问事倌没吭声,只是看向了远处。
所有绝处逢生的欣喜都没呢,蒲阴阳自己丢了一条臂膀,现在的问事倌也丢了一条,这么大能耐的人,也扛不住那阴邪鬼母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