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
清早天色初明,衙役赵大带着几分倦意眯了眯眼。
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心里不免抱怨了一番。
正值中秋佳节,他却还要值守在这里,真是倒霉。
不过……
赵大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时候值守,也许并没有那么糟糕。
毕竟中秋大过节的,再有什么深仇大怨,也总该过完再说吧?
没人愿意在中秋闹事,他这时候值守,应当是最清闲的。
反正节后他有补休,这样想似乎也不算吃亏。
赵大的嘴角刚刚翘起一个弧度,下一刻斜刺里忽然窜出一个人影来。
“来人啊!救…救命!快救我……”
见那人连滚带爬地想要冲进京兆府,赵大一个激灵,连忙拦住了他。
“站住!来者何人?”
那人眼底青黑,一身的狼狈,神色惊恐中夹杂着愤恨和痛苦。
被衙役拦住后,他双手一伸,紧紧地扣住了赵大,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被一个男人抱着,赵大顿时不自在道:“你别这样……到底怎么回事?”
那人语无伦次道:“我…我……死了…他们全都死了……”
话音刚落,赵大心里就猛地一跳。
死人了?
在中秋这样大的节日里,京城里居然发生了命案……
这一大清早的,卢怀英的心情十分沉重。
中秋佳节,本是阖家团圆之日,没想到竟发生了差点儿灭门的惨案。
那这凶手该是何等的泯灭人性!
接到属下来报,他就立即亲自带人往出事的李家赶去。
据报案人李有财说,他家四口人,老母、哥嫂全都一夜惨死。
只有他,因昨夜宿在好友家中,才逃过一劫。
众人来到一座破旧的茅屋,便是李家。
屋内凌乱不堪,桌椅东倒西歪,杂物被翻得到处都是。
还有三具布满刀伤的尸体,分别是一个老妇、中年妇人和男子。
和李有财说的老母、哥嫂倒是对应上了。
看着满地的血迹,卢怀英面色凝重道:“王二,去验尸!”
“是!”
仵作王二闻言应了一声,便麻利地去上前检查尸体。
对着三具尸体检查了一番过后,王二起身回禀:“大人,这三个人都是刀伤致命,身上并无别的痕迹。”
看样子,似乎是有盗匪入室抢劫,意欲谋财害命……
卢怀英不由地眉头紧锁。
可据李有财说,他家是京郊种田的,家无长物,怎会被谋财的劫匪盯上?
也可能是蓄意谋杀,但李有发到底和对方有什么恩怨呢?
竟然连家人都不放过,若不是他弟弟在外,恐怕也难逃其手……
等等,他弟弟会不会就是凶手?
一时之间,卢怀英脑中闪过了无数猜想。
众人搜查过几遍凶杀现场之后,都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证据。
凶手竟然把现场处理得这样干净,难道是专业的杀手?
卢怀英心下一沉,只觉得此案恐怕不简单。
一时找不到线索,他只好先回京兆府去审李有财。
公堂之上。
“大人,李有财带到。”
李有财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悲怆道:“大人,求您为草民做主啊!老母死了…哥嫂死了…全家人都没了……”
卢怀英面无表情地询问:“李有财,你家可有什么深仇旧怨?”
李有财回忆了一下,语气肯定:“回大人,我老母哥嫂都是老实人,从不与人争吵,更别说什么深仇旧怨了……”
卢怀英冷不妨又问:“昨夜你去哪里了?”
李有财神色中带了些躲闪:“我…草民去朋友家里了……”
卢怀英目光一凛:“哪个朋友?能否为你作证?”
李有财一怔,脱口道:“大人难道以为我是凶手?”
下一刻,他声音猛地拔高了:“怎么可能!我再怎么混账,也绝不会对我的老母哥嫂下手……”
卢怀英冷声打断:“回答本官的问题!”
李有财神色一弱,嘴巴不住张合,还是没能说出口。
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卢怀英见状,立马高声喝问:“李有财,你不敢回答此问,本官便要怀疑你就是凶手了!”
李有财身子剧颤,犹豫了一下,终于说了实话。
“我…草民去了王寡妇家里……她、她应该可以为我作证。”
卢怀英抓住重点:“李有财,你整夜都在与寡妇厮混?”
李有财讪讪道:“是……不过大人,昨夜我若不是在王寡妇那里,恐怕也得被乱刀砍死了……”
卢怀英嘴角一抽:“来人,传王寡妇。”
不多时,王寡妇被带上堂来。
她虽一脸尴尬,说的却也和李有财一般无二。
有不在场证据,李有财的嫌疑便暂时消除了。
卢怀英又细细盘问了一番,李有财却一问三不知。
显然是混日子惯了,对家中事根本不上心。
如此,线索便断了。
卢怀英顿时愁得不行。
如果搁在平时,案子一时破不了,他也不会这么着急。
可今日却是中秋佳节。
若是不能尽快破案,不但会引起百姓们的恐慌,皇上也必定震怒。
该怎么办呢?
正在焦急之时,卢怀英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圣女知天下事,想办法请她来,自已再偷偷听一下她的心声。
破此案不就手到擒来,还保管无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