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帝本来只是随意调侃臣子一句,没想到冯海月听了,竟还一脸感激地看着他。
倒弄得他都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要不还是叫太医院院判,亲自去给冯海月治伤吧……
不但要治他额头上的那个青包,顺便也得给他瞧瞧脑子,看是不是被家仆打得不灵光了?
楚思卿看着这一幕,也忍不住在心里偷笑。
【啧啧,冯大人还真是个实在人啊!】
【不过想想也是,连把他错当成贼人、将他打伤的那个家仆,他都没有迁怒,他对皇伯伯自然更只有感激之情。】
【相比之下,国子监司业就有些不厚道了,为满足一已之私,竟偷偷给活人写挽联!】
听到圣女的心声,众人的注意力便从冯海月身上,转到了杨书达那里。
有此心声为证,那么杨书达这则八卦定然也是真的。
可是,世上怎么会有痴迷于写挽联的人啊?甚至还丧心病狂到了给活人写的地步!
当下便有不少朝臣面带谴责地看向了杨书达。
与之交好的更是满脸怀疑,你这老家伙该不会给咱们都写了挽联吧?
杨书达忙垂下了头,尴尬地缩着脖子,不敢面对众多同僚的谴责。
他心里还不免抱怨几句。
哎呀真是的!那个写八卦小刊的纯属吃饱了撑的,圣女怎么也来掺和这种事?
国子监事情不多,他又是个闲不住的,就写个挽联而已,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碍着谁啦!
楚明帝看得有趣,便问国子监司业:“杨书达,朕听闻你喜欢给人写挽联,写得也是极好的,是吗?”
杨书达尚未听清,已忙不迭道:“皇上,微臣可没有给活人写过挽联啊!”
话说完了,他这才反应过来,皇上问的是啥来着?
自已方才好像说漏嘴了……
众王公大臣们都忍笑地看向了国子监司业。
愉王忍笑道:“杨大人,你答非所问做什么?皇上可没问你这个。”
楚思卿更是噗嗤一乐。
【杨大人这是不打自招啊!他心里担心偷写挽联的事被发现,一不留神就给说出口了!】
杨书达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心慌意乱起来。
他这张嘴真是多余啊!在皇上面前,居然说得乱七八糟的!
现在可如何是好?
但圣上有问,也不能不答。
杨书达尴尬了一下,只能支支吾吾补救道:“臣、臣是有这个癖好,不过臣写得也算不上好……”
楚思卿闻言,不禁在心里接了一句。
【杨大人这话就不实在了,你写的挽联在灵堂上一挂出来,便能得满堂喝彩,这还不算好?】
不少朝臣都听得暗自点头。
要知道,写挽联可是个技术活,既要切合逝者的身份地位和功绩,又要在短短两句话中总结他的一生。
他们有亲朋去世,也曾请过杨大人去写过挽联,的确写得极为贴合。
听到圣女赞自已写的挽联好,杨书达顿时感觉身心舒畅,嘴角都忍不住微微翘起。
可没等杨大人舒畅一会儿,圣女又在心里嘀咕起来。
【杨大人写挽联的瘾头挺大啊,一旦没事儿干,或者心情郁闷、身子不适啦,就给人写挽联,总结生平,抒发一下感情。】
【每次他写了挽联都神清气爽,比吃啥灵丹妙药都管用,还会拿在手里,自我品评一番,还越品越觉得好,只恨一时用不上。】
【而且越是有人夸赞,杨大人的创作挽联的热情就越高,那简直叫一个文思如尿崩,止都止不住。】
此言一出,朝臣们的面色顿时古怪起来。
圣女说的啥?
文思如尿崩?有这个词儿吗?
杨书达更是气得身子颤巍巍的,简直想吐血。
什么文思如尿崩?
明明是文思如泉涌!
他写的可都是高雅的挽词,怎么能用“尿崩”来形容吗?
尿崩?尿崩!这像话吗?
便是圣女说的,他杨书达也是要骂上一句的!
杨大人正欲开口,突然想起他们虽能听到圣女心声,却无法透露出来,只得郁闷地闭上了嘴巴。
岂料他闭嘴了,楚思卿却还没完。
【杨大人给离世的亲朋写了个遍,到最后没死人可写了,他又实在手痒难耐,便灵机一动,发明了“生挽”。】
【就是给活人预备上挽联,反正人总是要死的,挽联最后总归用得上。】
【我来瞧瞧他写了多少“生挽”,哦,在朝半数的大人,挽联都已经预备好了。】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什么!
杨书达这个龟儿子竟给他们中一半的人都写了挽联?!
众王公大臣们顿时凌厉地看向了国子监司业,都不得生吃了他。
合着你不写挽联不舒坦,就拿咱们当灵药啦?
咱们可都还活着呢,你就把那玩意儿给预备好了,你是咒咱们死呢?啊?
杨书达你个老王八蛋,咱们跟你的交情还没到那份儿上吧?
你多冒昧啊?你是有多缺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