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风抬头。
床前站着的汉子,身材不高,黝黑的一张脸上,布满了担忧。
“爸爸就是父亲。”
脑子里的声音又跑出来回答了他。
哦哦。
但“爸爸”这个称呼,他还不太习惯叫出口。眼前的这个爸爸,跟大未朝的父亲长得一点都不像。
一时之间,江南风感觉自己又多了一个父亲,还有点不太适应。
江父江母也没有觉察出什么异常。
女儿原本就很内向,不太喜欢说话。
更何况,昨天被人欺凌,
伤得那么重,内心肯定也受到了惊吓!
只怕以后,可能还会变得更加内向。
江南风感觉自己还有些头晕。
他不知道这是脑震荡的后遗症。
这个症状,只能靠时间慢慢痊愈了。
喝了点粥里的米汤,他就吃不下了。
完全没有胃口。
江父还要回去工作,看着女儿吃不下饭,只喝了点米汤。
心里也很焦虑难过。
但他不懂表达,只沉默地低着头走了。
江母在病房里陪着,一脸愁容。
江南风睡了一晚,精神好了很多。
但抬头看到母亲的黑眼圈,又泛起了心酸。
原主江小草总跑出来控场情绪,自己也拿她没办法。
原主江小草在家是个乖乖女,一直很得父母宠爱。
以前跟父母也很亲近。
看着父母为自己操心,她真的挺心疼,
“妈妈,你回去睡一觉吧,白天不用在这陪着我了。”
“妈妈不累,妈妈就在这陪着你。一会你可能还有吊针,我得看着才行。”
江母拒绝。
不管长到多大,江小草都是她的宝贝女儿。
是家里三代单传的唯一女孩,是全家最呵护的那一个。
“没事,我自己看着就行了。你昨晚都熬了一夜了。”
江母看着轻声说话的女儿,觉得今天的她,好像和平时的样子有点不一样。
似乎,懂得关心体贴大人了?
正说着话,医生来查房了。
主治医生随口问了几句,交代再住院观察几天,回头还要检测一下眼睛视力是否正常。
江母放心不下江小草,执意要在医院里陪护。
其实这个县医院,住院的病人并不多。
但在医院里陪护病人,肯定休息不好。
江小草这间病房里有两张床,另一张病床都是空着的。
江南风看着这位母亲的固执,没法说动她回家,便建议母亲去旁边那张空床上躺会。
反正床铺都是空着的。
江母也是真累了。
神经紧张了一晚上,她听从了女儿的建议,和衣躺了上去。
这下一放松,躺下去一分钟不到就睡着了。
江南风趁着这会儿清静,开始观察起四周的环境。
这是一间白色的房间。
白色的天花板,
白色的病床,
床上铺着白色的床单
循着江小草的记忆,他知道了这些物品的名称,
但他还是觉得好新奇。
这里的一切,都跟自己原来的世界不一样。
就像历游梦境一般。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打死他,也是不能相信有这么离谱的事。
观察完四周,江南风开始整理江小草的记忆。
或许是脑袋受损的缘故,江南风发现江小草记忆中的记忆是不完整的。
他怎么使劲儿。
都没能回想起,那几个高中女生为什么要欺负江小草?
问了几遍,脑海中的江小草,她也不作声。
真是无语了~
看江父江母的样子,老实巴交的,也不像是会和人结仇的人。
但这世上,怎么会有无缘无故的仇恨呢?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江南风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不管是因为什么,江南风都不打算罢休。
原主江小草都被打得灵魂出窍了。
现在。
既然自己的灵魂住进了这具身体,那肯定要替她把账收回来。
不过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自己拥有着男子的灵魂,就不相信斗不过几个小女人。
江南风胡思乱想了一阵不得结果,不知不觉地又睡了过去。
直到护士又拿了输液瓶进来,给他输液,那个针扎在手背上有点痛。
江南风睁了下眼皮,又皱着眉头闭上了眼睛。
刚刚眼睛睁开,还有点难受。
江母很警醒,护士一进来她就醒了。
虽然还很困,但她还是从床上嗖地坐了起来。
她很担心护士会不让她在空床上睡觉。
护士是位和气的中年女人,不是个多事的。
她也是做了母亲的人。
常年在医院里,也很明白照顾病人的辛苦。
因此她只随意地看了江母一眼,什么都没说,挂好吊瓶就出了病房。
江母刚刚睡了一会,精神恢复了很多。
担心自己会睡过头,怕女儿吊瓶里的输液完了会回血,就不肯再睡了。
江母坐在床沿,时刻盯着吊瓶,一刻都不敢放松。
江小草母女的午餐和晚餐,都是江父抽空送到医院的。
江父忧心女儿,总觉得来看一眼都要放心了些。
虽然江父沉默着来,又沉默着走了。
但是江南风,还是从这个汉子离去的背影中,体会到了一份深沉的父爱。
醒一会,睡一会。
睡一会又醒一会。
时间很快来到晚上。
七点半左右,教导主任李仁义又来了。
他的脸色不太好。
很不高兴地质问江小草,
“江同学,昨晚是你报的警吧?”
江南风:“……哦。”
虽然是母亲报的警,
但看教导主任这个样子,那这警应该是没报错了。
李仁义脸色沉沉,
“你跟警察说,是高二(1)班的黄珊和杨华,伙同其他学生打的你?”
其实,他真正想要问的是,你报警前为什么不先跟学校打声招呼呢?
但想一想,这样说似乎也不太好。
人家是受害者,都被打进医院了,还不能报警吗?
“嗯,就是她们。”
“你和黄珊、杨华同学之间,以前有过什么矛盾吗?”
“应该,没有吧。”
江南风在记忆里搜寻,实在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矛盾线索。
总感觉,这个脑子里,丢失了好多记忆。
“那你知道,她们为什么会打你吗?”
“不知道”
其实,他也很想知道原因。
“那有人看到她们和你,一起去学校楼顶吗?”教导主任继续问。
“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到?”江南风回答。
难道说,要有人看到他们一起上过楼顶,才能证明她是被那些人打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