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郭镇到四平中心医院,四十分钟的车程我愣是缩短到了二十七分钟。
一路上我把脚丫子差点儿没杵到油箱里去,把一车人给颠的,老肠子老肚子差点没从嘴里吐出来,下了车一个个脸色都是绿的。
我估计要不是他们忙着吐,都得集体过来围殴我。
不过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了,趁着他们狂吐,奔着太平间撒丫子狂奔。
守门的老大爷看我没头没脑的就往里闯,跟老抱子似的伸着俩手拦我,“哎,小伙子,你是谁家属啊?报名啊,咋能乱闯呢?”
没等我回话呢,身后马上有人把他给拉到一边儿去了,正是陈刚,他负责跟老大爷对接去了,我则是直接冲进了太平间。
老大爷还想拦我,被陈刚给抱着腰愣是给扔到肩膀上扛走了,怕打扰我和凌飞星久别重逢后的会面。
阴森森的太平间从无一刻让我感觉如此的浪漫,我站定在一张停尸床跟前,看着眼前那张完全陌生的面孔,会心一笑:“星儿,你回来了?”
坐在床上的姑娘长着一张小圆脸儿,身形十分的清瘦,大大的眼睛,挺秀的鼻子,睫毛很长,跟两把小扇子似的,一眨眼忽闪忽闪的,十分灵动。
听说这具肉身的前主人是死于先天性心脏病,还有很严重的贫血,家里早早就已经不抱希望了,生了二胎,是个儿子,更加不管女儿的死活了。
原本这次发病家里人都不打算送她
来医院的,后来还是原主挣扎求生,自己打了120过来就医的。
不过把人送来,家属连病房都没进,交了点儿定金直接跑不见影了,所以她看起来十分的清瘦。
她懒洋洋的坐在停尸床上,抻了个懒腰,似乎刚刚睡醒一般,优雅的打了个呵欠,“这具肉身真弱!傻小子,看什么看?还不把我抱下去,我没力气了!”
想必刚刚与肉身融合,她还不是很适应,白皙的小脸蛋儿几乎没什么血色,但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
我二话没说,弯腰把她从停尸床上给抱下来,这一抱我就再舍不得撒手了,“星儿,小星星,我好想你!”
凌飞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轻啐了我一声:“还是一个傻小子!当初我让你走,你为什么就不走?说什么想我?我准你想我了吗?”
边说,她边拿她的纤纤玉指戳我的脑门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你准不准我也想!”我嬉皮笑脸的与她以额相抵,我俩的鼻尖都碰到了一块儿,看着那张略显苍白的小嘴儿,情不自禁的亲了上去。
“哎呀,哎呀,注意点儿影响,还有人呢!贫僧都没眼看了。”身后蓦然传来老忘川痞贱痞贱的声音,吓的我赶紧收回了嘴,臊了个大红脸。
老忘川说是没眼看,一只手捂着眼睛,却露着挺大的缝子,眼珠子转动我都能看见,发出色茫茫的光,看着要多贱有多贱。
“没眼看你还看,你个花和尚!”陈刚随后也走了进来,他环顾了一眼四周,紧接着一咧嘴,“不过浩子,太平间里亲嘴,你这口味儿也够重的!”
跟在他身后的老大爷眼珠子都直了,手哆嗦着指向凌飞星,“诈…诈…诈尸了…”
他身后还有几个保安打扮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张大了嘴。
过了好一会儿,几个人才反应过来,一边狼哇的喊着“诈尸了”一边借两条腿往出跑,眨眼间太平间就清静了下来。
凌飞星眼睛白都快翻上天了,“诈尸有那么可怕吗?真是大惊小怪!”
我心话,小姑奶奶你的胆儿可大了,啥大场面没见过啊,可是这些人只是普通人,看到已经被诊断死亡的人又活过来了,能不害怕吗?
不过估计她要适应阳间的生活还得一段时间,我慢慢教吧。
看看太平间的环境,我觉得这里也的确不算是啥好地方,毕竟左右两边还躺着好几具尸体呢,一行人赶紧就往出走。
刚到门口,就看到一大群人呼啦啦的正朝这边跑呢,除了穿白大褂的,还有不少的保安。
经过一番十分复杂的流程,这起诈尸事件才圆满解决了,我把住院费和抢救费用给结清,出医院的时候天都擦黑了。
出院之前,大夫又给凌飞星做了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各种仪器几乎走了一遍,连连惊呼医学奇迹。
原本重度心衰引起的各种并发症,经过
一次奇迹般的死而复生,竟然身体各项指标都平稳了,除了还有点营养不良,几乎没有任何问题。
这下中心医院可有得吹了,他们可不会说凌飞星是自愈的,肯定是说医生妙手回春如何如何的。
特别是那个主治大夫,明里暗里暗示我回头得给他送一面锦旗来。
我现在心情大好,也没拒绝,高高兴兴的带着凌飞星驱车往家赶。
一路上凌飞星直吵着要把这具肉身前主的爸妈和弟弟给烧死,说他们太不是人了,虐待前主不说,连顿饱饭都不给吃,好吃好喝全留着给家里的男丁。
前主临死之前带着极大的怨念回了天庭,继续做她的童女去了,但是也是满心的怨愤。
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才打消了她杀人放火的念头,顺便又给她普了下法,杀人是犯法的。
结果这姑奶奶是一点儿都不以为然,还说来一个她烧死一个,把一车人给弄的是哭笑不得。
直到进门,我们还在就这件事情讨论,可看到我爷和我奶之后,凌飞星突然间就不吵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爷我奶看着特慈祥,她歪着小脑袋看了我爷我奶半天,接着就清脆的叫了声:“爷爷,奶奶!”
这一声叫可把我爷我奶给激动坏了,我奶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不住的拍抚着,“哎,哎,快进屋,外面冷,炕头上暖和,赶紧上炕暖和暖和。这姑娘长的可真俊,看这小脸儿,一掐一
汪水…”
我奶都不知道咋夸她好了,说话都有点儿语无伦次了。
我爷则是跟在后面笑咧了嘴,偷偷在我耳边嘀咕:“臭小子,艳福不浅啊,这姑娘就是长的水灵!我可跟你说,这么好的媳妇你可得抓紧了,否则让人撬了墙角,你哭都找不着调…”
这顿晚饭热闹异常,凌飞星竟然很快就融入到了我的家庭之中,特别是跟我奶,唠的可热乎了,小嘴儿甜的,让我严重觉得她爱上我奶了。
晚饭过后,我们还搓了八圈小麻将,我奶和我爷就跟两尊门神一样一边一个给凌飞星照柱,她第一次玩儿,别提多兴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她原身是火有关,手气好的要命,一个八圈下来,我、陈刚和老忘川输的差点当裤子。
老忘川输的都眼泪汪汪的了,直嚷着穷的快要饭了,求凌飞星放过,把她给逗的“咯咯”直笑。
次日一早,我们还都在睡梦中呢,就被一阵激烈的敲门声给吵醒了。
等我迷迷糊糊的爬起来时,外面就闹开了,又哭又嚎的,主题只有一个,我们拐卖妇女!
听那动静不用问都能知道是谁,肯定是凌飞星现在那具肉身的父母。
我真怕那姑奶奶和他们打了照面把他们给烧死,急忙一个翻身爬了起来,光着脚丫子就往出跑。
果然,门口已经堵了一堆的人,老的少的足有二十来口子,正满眼愤怒的冲着我爷我奶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