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我没发现陈刚他们过来帮我,更没发出一点儿声音,让我纳闷儿的同时,心不由一点一点往下沉,该不会是都出事儿了吧?
可此时那张高度腐烂的脸正贴在我的脸上,我们之间的距离又拉不开,我不敢回头,怕被他一口锋利的牙齿给咬上。
眼前这张脸血肉模糊,蛆虫满布,唯独一口牙齿雪白雪白的,像是拿刀子切割过一般,十分的整齐。
不敢回头,我只能开口问:“你们还好吗?”
“你是在问我吗?”蓦然,我的背后传来一道阴森森的问话,随即后背贴上来一具躯体,用力把我往腐尸的方向挤,仿佛要把我送到腐尸的嘴里一般。
声音我很熟悉,正是陈刚的无疑,可此时这个声音没让我感觉到任何安心,反而毛骨悚然,“刚子?”
就在我问出口的同时,另外几张无比熟悉的脸缓缓从四周八方朝我围拢过来,正是莫孤北他们,只是此刻他们脸上都挂着无比诡异而又僵硬的笑。
玉笙寒手上拿着七星剑,毫不犹豫的朝我刺了过来,大有一剑穿胸的意思。
忘川手上的佛珠串“哗”的一下朝我的脖子套了过来,嘴里发出阴恻恻的笑声。
莫孤北和乔六爷像是商量好了一般,一人扯住我一条腿,死命的往两个方向拉扯,似乎要把我给撕成两半儿。
此时我能动的只有我的左手,可当我要抬手格挡的时候,却蓦然发现,我的左手不见,空荡荡的袖管迎飞飘荡。
卧
槽,我怎么成独臂侠了?
来不及我多想,正面对我的那具高度腐烂的尸体已经张开了他那张血盆大口,朝着我的脖子一口咬了下来。
我惊叫了一声:“啊…”
紧接着我就听到耳畔传来一阵震天的呼噜声,让我瞬间清醒了过来,骨碌一下从简易的行军床上坐起来,长长的出了口气。
原来是梦!
只是这梦也未免太真实了些,梦里我甚至还能闻到臭味,更能感觉到冷热,这完全不像是梦里该有的情形。
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放松下来之后我才发现我全身都被汗给浸透了,心脏还在“砰砰砰”剧烈的跳动着。
“你怎么了?”浅眠的玉笙寒被我给吵醒了,从床上爬起来,一双锐利的眸子在黑夜里反着熠熠冷光。
我哆嗦着手去摸床头上的烟,微微有些气喘的回道:“没什么,做了个噩梦。”
蓦然,我的手碰到了一根冰冷刺骨的棍子,我猛地低头去看,吓的我又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是梦里那根绿玉烟杆!
此时烟袋锅子里还闪动着点点火星,只是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反而散发着阵阵寒气。
玉笙寒也发现不对头了,趿拉着鞋来到我床边,伸手就把绿玉烟杆给握在了手里。
然而下一刻,他就一把甩开了,同时倒吸了口凉气,“好邪门!”
我俩咕噜咕噜的说话声终于把其它人也都给吵醒了,陈刚睡眼朦胧的朝我望了过来,“咋地了?”
很快,帐篷里的灯就被点亮了
,乔六爷和老忘川也都走了过来,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地上安静躺着的绿玉烟杆给吸引了,蹲在地上仔细研究着。
“老莫儿呢?”我往帐篷里环伺了一圈,却发现莫孤北不见了,他那张床上的被子此时是掀起的。
我急忙冲过去摸了一下他被窝里的温度,里面早就没有热乎气了,显然人已经出去很长时间了,绝对不是起夜。
“出去有功夫了,赶紧找人!”此刻我也顾不上去研究绿玉烟袋是怎么出现在我床头的了,回手捞起背包和轩辕剑就往出跑。
出了帐篷一股强劲的风迎面吹来,裹夹着沙石打在脸上带起微微刺痛。
营地里的篝火还没有熄灭,特七局负责值夜的人正围在篝火边上打瞌睡,听到脚步声惊醒过来,手下意识的摸向了腰间。
看到是我们几个,范兴顺才松了口气,赶紧问我们大半夜的不睡觉,火急火燎的跑出来干啥。
“看到老莫儿了吗?”我们的帐篷距离篝火边不算远,出来进去人如果他们是醒着的一定会发现。
范兴顺摇了摇头,“没有啊,他不是在帐篷里面睡觉呢吗?”
值夜的一共有六个人,一致冲我们摇头,其中一个年轻的生面孔特别补充了一句:“我全程没有睡觉,也没出去方便,确实没看到从你们帐篷里出来过人。”
我的眼光黏在了不远处架设的一台摄影机上,伸手指了指,“那个摄影机是开着的吗?”
范兴顺急忙看过去,很快点了点头,
“那就是监测设备,全程开着的,我这就去给你们调取录像。”
说着,他已经飞跑了过去,我们也全都跟了过去。
那个年轻人看我质疑他,脸上的表情有一丢丢不满,嘟囔了一句:“都说了我全程醒着的,怎么不信任人呢?”
他应该是特七局新招来的人,没经历过幽灵公交事件,心情我能理解,淡淡解释了一句:“鬼遮眼听过吗?有些事情肉眼未必能看得到,仪器能捕捉到磁场波动,有时候会记录下来。”
解释完我就没功夫再搭理他了,站在范兴顺身侧看他不停的往回倒着录像。
很快,时间定格到了凌晨一点十分,屏幕上先是出现了波纹,接着一道黑影一闪而逝,看方向是奔着我们旁边的帐篷去的。
那个帐篷里睡着的正是唐立本及考古队里的精锐。
随后就是大片大片的雪花,再出现影像的时候已经是五分钟后了。
“卧槽,那道黑影是什么东西?不会是鬼吧?”范兴顺看到黑影的刹那就炸毛了,咽了口唾沫眼含惊悚的看向我。
我很肯定的摇了摇头,“肯定不会是鬼,如果是鬼,我们这么多人不可能一个没发现。”
鬼是能干扰磁场的,很多法器碰到阴魂鬼怪都会有反应。
我和陈刚几个是喝了不少的酒,睡觉或许有点儿死,可玉笙寒这好孩子可是滴酒没沾,一点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那是什么东西?而且还干扰了录像?”范兴顺脸上的惊悚之色
一直就没退下去过。
我沉着脸,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倒是身后的玉笙寒若有所思的说道:“似乎是魅!”
魅?
那就对上了。
别看魅这个字也是从鬼字部首的,但在《山海经》中有记载,魅的真身其实是身着祭祀服的巫师,本身没有阴煞之气,更没有妖邪的气息,却极擅魅惑人心。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这玩意儿都如此靠近我们了,却没让我们带来的法器起任何反应,又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作祟我们却没一个人发现。
这玩意儿擅使幻术,制造幻觉,睡梦中就中招了,我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难道莫孤北就是在睡梦中走出去的?
越想越有这种可能,我让范兴顺把所有人叫起来,先清点人数,我们几个则是兵分四路,往四个方向开始寻找莫孤北的身影,乔六爷留下压阵。
我隐隐有个预感,刚刚做的那个噩梦很有可能就是在给我指引,所以我选的方向就是梦里追人的方向。
只不过梦里的我什么都没有,此刻我却是全副武装,即便碰上什么东西,我也不怕了。
跑出去足足有五里地,我累的呼哧气喘的,可还是没发现莫孤北的身影,更没发现任何异常。
正在我弓着腰,手拄着双腿歇气的时候,隐约的就听见远处好像有打斗的声音。
内蒙的风沙是真大,呼号的风声将那声音吹的时隐时现,我支楞着耳朵听了半天,才确定下来方向,奔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玩命儿的往过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