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看我朝他攻过去,眼底闪过一抹欣赏,举起手中断剑再次与我缠斗在一处,“好样的!本将就喜欢你这种不服输的年轻人,哪怕败北,也是虽败犹荣!”
同样的,我也欣赏他,别看他把我打的王八犊子样,但人家是光明正大和我打的,一点儿都不偷奸耍滑。
刀与剑的再一次相撞,擦出了一溜的火花,他的剑再次断裂,而我手中骨刃也因为数次撞击而卷了刃。
可我们两个人谁都没停止进攻,相反杀的更凶了,我灵巧的身法对上他沉猛有力的气势算是势均力敌。
这一战,打的昏天黑地,连正处在战斗中的其它人都停下了手中动作,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们两个看。
陈刚有些不淡定,数次想要冲上来给我帮忙,却都被陶俑给挡住了去路。
我虽然在打斗中,但也偷眼看到了他们的情况。
陈刚不冲则已,只要一冲陶俑立马迎上去,仿佛是受了什么人的命令一般。
下一刻,蒙恬已经大笑着给了我肯定答案,“今日是你我之战,你赢,我蒙恬毫不犹豫的让路,整个北俱城无一人可拦你。你败,你带来的所有人都将付之一炬,没有一个人可以活着离开这里,包括那些野仙!”
卧槽,这是生死赌局啊!
可我怎么从他话里话外仿佛听出了一丝的不寻常?
不过此时攻势正烈,容不得我多想,全神贯注应战尚且应接不暇,岂敢分心?
闻言我也只是坦然笑道:“好!”
这一打足足打了
近一天时间,我数次被他给掀翻出去,又是断了肋骨,又是断了鼻梁,全身的骨头几乎近一半被他给打骨折。
可我一想到先前他说的,只要我败,那我带来的人就没一个人能活着出去,我的心就跟着一紧,即便又累又疼虚脱了一般,我还是毅然决然的爬了起来。
肋骨断了,那就忍着疼自己接起来,鼻梁断了,只要不影响战斗,那就先不管,总之,我是在拼尽全力的在打这一仗。
当我脚底打晃,口吐着鲜血,眼前已经一片模糊的再次站在蒙恬面前时,仍是高高举着骨刃,嘴里只剩下了那一个字:“杀!”
不知道是不是蒙恬有意在让着我,这一次他并没有和我硬拼,而是身形一闪,避开了攻击,有些诧异的问:“小子,你凭什么?”
什么凭什么?
我脑子现在完全是混乱的,根本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一味进攻,手中骨刃都快被我使出花了,横劈,纵挑,侧切…
我就不信了,他是金刚铁打的不成?
就算是金刚铁打的,那我也要把他给捶烂了!
蒙恬大概是被我的疯狂进攻给弄蒙了,几次都没有还手,只是左冲右突的闪避着,“娃子,你是疯了吗?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除了他的声音,耳畔还传来陈刚等人急切的呼喊。
“浩子,停下来,哥求你了!”
“商浩宸,我玉笙寒此生无情欲,遇见你,我才知道七情欲的滋味,我想你活着!”
“浩子,你还欠我一辈
子的烧烤呢,说好了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浩宸,若是有一人要去死才能破这秦始皇陵的诅咒,那这个人也应该是我,而不是你!”
“小浩子,你置你常七叔于何地?”
“小浩子,今日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黄天烈就算自爆在此,也定当为你复仇!老头子我都一把年纪了,你忍心让我魂飞魄散吗?”
“孩子,雕奶奶这辈子没求过人,今天老太太我倚老卖老求你一次,别再战了!”
“……”
越来越多的声音涌入我的脑海,可此时的我根本一句话都听不进去,眼前只有血红一片,支配我的只有一个声音“进攻,进攻!”
当我再次被踹飞出去,喷出了一大口血后,我跌跌撞撞的爬起来,眼望苍穹仰天嘶吼:“啊!”
就是这一声吼,那时灵时不灵的护体金光蓦然弹起,随后我就听到一道缥缈的声音:“我以命相护护你周全,不是让你用来糟蹋的!听我号令:风衍无穷,浩浩苍冥,以吾之身,祭尔心魂,天崩、地裂、无回!”
是凌飞星!
这一声宛如给我打了兴奋剂,猛地让我心神荡漾,按着她所教的口诀开始运行心法。
然而就在此时,烟波浩渺中传来另一道震人心魄的声音:“住手!”
下一刻,正在运行的心法已然被迫中止,胸口几处大穴全被封住,我就感觉心口一窒,“哇”的又吐出一大口血,单手拄着骨刃半曲于地,捂着绞痛的胸口呛咳不止。
我听出来了
,那是朔的声音,也正是他对我出的手。
缓了几口气,我才不再呕血,虚弱的问道:“为什么?”
朔轻叹一声,自虚空中现身,依旧是那身鲜红如血的红袍。
这一次他的到来明显比以往更强了,步步生莲,只是那莲花不是圣洁的白,和他那身妖异的红袍一样,泛着诡异的妖红。
他一出现,所有人就都石化了,我耳畔的声音全部消失,包括正举剑欲砍的蒙恬都停住了手上动作,仿佛一切都静止了,只有他一个人在动。
他缓步走到我跟前,怜悯的眼神之中似乎又多了些什么,微微弓下腰,低头审视着我,“你想毁天灭地吗?”
我茫然的摇了摇头,却见他孤冷的神情中再次闪现出一抹心碎神伤,“初心未改,劫难未消。祈,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他像是在对我说,但更像是对凌飞…不,确切点说是对祈在说。
属于凌飞星那道幽冷的嗓音也响起:“祈是谁?我只知道这些蝼蚁要他的命,而我不想让他死!”
“他现在也是你眼中的蝼蚁!”朔的表情有一丝无奈,“毁了这方天地,他也会死!”
凌飞星没再出声,可此时的我很想和她说说话,问问她是不是又活了。
然而没等我问,朔已经给了我毁灭性的打击:“凌飞星是凌飞星,祈是祈,不要再妄想了!凌飞星已逝,现在是留有凌飞星残念的祈,比起凌飞星来,她更疯狂!小子,不想你的亲人故友全都死于非命,我劝你别作
死!”
他的话我听明白了,只要施了凌飞星…不,确切点说是祈的法咒,会毁天灭地。
赖以生存的天地都不存了,那我的亲朋故友还会在吗?
可就算我不毁天灭地,今天进墓的所有人也一样会身死道消,那还有区别吗?
想到此,我咧开淌血的嘴角,放声大笑:“玩我是吧?都玩我是吧?好啊,那还不如大家一起死!”
话落的瞬间,我强行运起心法,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冲破了朔对我的禁锢,把他也给惊的不轻。
惊归惊,但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马上就反应了过来,闪电般辖制住我的双手,指尖亮起一抹盈盈绿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向我的胸口和丹田。
刚刚汇聚起的真气随着绿意织满全身,瞬间就泄开了。
耳畔传来朔幽幽的低喃:“何苦呢!”
凌飞…不,是祈的声音在此时响起:“好厉害的木之生发,不过你大概是忘了,木是生火的!”
话音落下的同时,我就感觉胸口一阵窒闷,随即一道火热感从我的小腹中蹿起,眨眼间热流蹿满全身。
“腾”的一声,我周身都沐浴上了一层火光,整个人就跟个岩溶巨兽一般站了起来,身体不受控制的“噔噔噔”奔向了朔。
朔衣袂翩然的旋身而退,脸色也是变了变,“祈,你疯了!”
“我是疯了,被你们所有人给逼疯的!”这一声我不知道是从我的嘴里喊出来的,还是从祈的嘴里喊出来的,依旧脚步不停的追逐着朔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