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不顶用!你是不知道,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象力,这在佛家来讲就叫心魔!”忘川擦了擦头上的汗,猛然间想起来啥,赶紧念了一段经文。
等静下心来了,他的脸色也恢复了正常,又是那个神清气爽的和尚了。
我听了他的说法觉得很有道理,也就没再多说,专心开始研究咋能把赵卫平从梦中梦里给拉出来。
关键我是怕他身处梦中梦,就算我们出了梦境他也未必能出来。
之前玉笙寒也想了好几个办法,拿针扎,掐仁中,捏虎口,可一点用都没有。
后来他想起来了,我们这也是梦境,梦里的人是感觉不到疼痛的,除非本身就受着伤,所以无论他做什么,赵卫平都不会有反应。
想了半天,我也没想出个办法来,此时真有点后悔不该把他给打晕了,现在陷在梦中梦里出不来。
他这要是有个好歹,我可咋跟人媳妇孩子交待啊,人是我们带出来的。
正给这愁眉不展呢,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幽幽叹息:“唉,诸位公子小姐莫怕,小奴家对诸位公子小姐并无恶意,只是有一事相求,才不得不以这种方式与诸位见面。为表诚意,小奴家特意让诸位看到了刚刚的一幕。”
这声音好像来自我们脚底下,我低头一顿找,就发现了先前那只绣花鞋,声音正是由这只绣花鞋里传来的。
当时我就纳闷儿了,我们明明没在绣花鞋里发现任何问题啊,这咋一只鞋还
会说话了呢?
说话的女人似乎看出了我的不解,立即解释起来:“我的魂魄被封在了人皮灯笼里出不来,历经百年沧桑,集合万鬼之力,这才能放出一缕神识附于这只鞋上,鞋里只是我的一缕意识,所以诸位才感觉不到阴气和阴魂。”
她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但是现在最困扰我的是赵卫平的昏睡不醒,于是赶紧问:“那他要怎么醒来?”
我伸手一指赵卫平,让她给个说法。
“这位公子且放心,他不会有事的,只是受到了一点惊吓。等我送你们出梦境之后,他自然也就会醒来了。”女人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好听柔和,轻声的安抚着我们。
我这才松了口气,“你就是那个被斩首的美妇吧?”
因为只有那个美妇死的时候怨气最大,死后还不甘的一直扑向那个小男孩儿。
绣花鞋里很快传来肯定的回答,“这位公子真聪明,没错,我就是那个妇人!”
“那你有什么诉求?送你入轮回?超度你们?”我又问。
女人哀戚的答道:“小奴家不敢有此妄想,只求几位公子能搭救我们出去,别再让我们日日受焚心之苦了。我们被困在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上有玉皇关圣帝君镇压,下有万枯血海围困,已经被折磨了几百年了,好苦啊。”
听她说的可怜,我也起了同情心,拍着胸脯保证道:“我不只解救你们出来,还会超度你们,送你们入地府重新轮回。”
反正我和茅山的仇是结死了
的,只要能让他们不痛快,我求之不得。
女人听我答应了,激动的一连道谢,还讲起了她的故事。
那天被杀的是一整个家族,原因就是清朝最可怕的文字狱。
据她说,他们原本是富甲一方的富商,而她是那个富商的小妾,刚过门没几年,就摊上事儿了。
她说是因为他们家老爷写了一首带有明字的诗,结果就被污为要反清复明,随后全家就都被抓了。
当时连堂都没过,就判了个满门抄斩,连她四岁半的孩子都没放过,来了个一刀两断。
她之所以怨气如此之大,就是觉得罪不及幼子,无论如何也不该连那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孩子都是母亲的软肋,所以她当时疯狂了,经历百年修炼,她虽然还是逃不出那个人皮灯笼,但却鬼力大增,成为所有被杀之人当中鬼力最强的一个,所以才派了她做众鬼代表。
听到这儿我就问她,“你怎么就知道我们一定有能力救你们?每天来这里的人不少吧,为什么以前你们不向人求助,单单就相中我们了?”
都说鬼话连篇,我是同情她的遭遇,但也得问明白地,别整到最后发现自己被骗了,再背上一堆因果,那就得不偿失了。
女人苦笑了两声:“实不相瞒,我们已经用这种方法求救过数次了,上一次是十年前,可惜那个人能力有限,根本帮不了我们。至于为何会找上你们,那是因为你们修行之人身上有特殊的气息,可能你们感觉不到,
但我们可以!”
我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你能给我们说说你们具体有多少人吗?还有,困住你们的万枯血海具体位置在哪儿,人皮灯笼又在哪儿?三途兽而今还在血池之中吗?”
我一连抛出了好几个问题,女人有条不紊的一一作答:“粗略算下来还有两三万阴魂吧,有些魂魄已经熬不过消散了,剩下的也都是在苦苦支撑。万枯血海就在这山腹之内,也就是之前你们看到的监斩台的位置。人皮灯笼也在那儿。”
顿了顿,她似乎在思考,想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三途兽我不清楚,除了进食,它不常出来,自从改朝换代之后,它失去供养,已经许久不曾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带走了。”
我认真思索了一下她的话,觉得可信度还是挺高的,继续问道:“有机关吗?还是说我们只要挖开就可以了?”
今儿出门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考虑到要动土了,所以工兵铲什么的倒是带的齐全。
只是不知道地底下是否有大型机关,毕竟是清王朝曾经做下的局,能不长远考虑吗?能多了解一下里面的情形当然最好。
绣花鞋里很快传来一道温温柔柔的声音,“机关是有的!鞑子皇帝怕我们闹事,也怕后面有人搭救我们,所以找来了能工巧匠,布下了重重机关,就怕我们逃出去。不过历经岁月,那些机关很多已经失灵了。”
我不知道她是怕我们不去,还是真如她所说一般,但心里多少
已经有了谱,“那两个孩子也在里面吗?”
其实无论有没有机关我们都必须去,因为杨子愚的两个弟弟据说就陷在里面了,我们不可能放任不管。
女人的声音很快又传了出来,“是的,他们被困的时间不久,暂时还没什么危险,只是受困于此,依然是煎熬。”
“你知道是谁把他们抓进去的吗?”这一点才是我最关心的。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种手法可就太阴损了,比杀人者还要恶毒,所以这个人我势必要找出来。
这一次女人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声音都打着颤了,似乎很是惧怕,又似乎极为愤怒,“是那个道士!把我们做成人皮灯笼的道士!”
什么?我惊诧不已,迫不及待的问:“他还活着?康熙年间,距现在可是几百年了,他怎么能活这么久?”
女人马上解释道:“不,他已经死了,不过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借尸还魂了,每隔几十年就会换一副皮囊,到现在换了已经有十七副身躯了。”
她这话一出不只震惊了我,是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震惊了。
我马上掏出手机打开了相册,找出一张不太清晰的照片,“你看是这个人吗?”
我翻找出来的是黄天的照片,这还得多亏沈忠人脉广泛,从京城回来之后他搜罗的,已经被他列为高度危险人物发给他们熟识的每一个人了。
当时黄天跑了,可我们都知道我们和他结下的是死仇,不死不休的那种,他也怕日后被人算计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