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为滨应该是早就看到我身后的来人了,身体再次弓成了奴才相,表情严肃的冲我身后的人点起了头,“老领导好!这是我两个朋友,是…是学…学中医的,特意带来给咱家嫂子和小侄女看看,别留下什么后遗症之类的!”
他特意咬重了中医两个字,暗示的意味很浓。
能理解,毕竟在医院呢,人来人往的,他大大小小也是个小领导,要是当众宣传封建迷信思想,官衣也该扒了。
而中医的说法就包罗万象了,以前一些好的老中医通过把脉就能知道得的到底是实病还是虚病,还能治一些虚病。
官场上的人见多识广,他这么一说,那所谓的老领导肯定明白啥意思了。
因为南湖公园的邪乎事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连普通老百姓都能如数家珍一般说上几件,更何况他们这些处于食物链上层的人物,能没点内幕消息?果然,那老领导听完语气缓和了不少,“哦,这样啊,小华你有心了!既然这样,那就进去看看吧。这都到门口了,咋还把人俩给拦到门外了呢?太没礼貌了!”
说着话的功夫,那老领导已经转到了我面前。
那是个年岁看起来有五
十多不到六十的精神小老头儿,国字脸,一字眉,大眼睛,双眼皮,眼角有些下垂,鼻直口阔,看面相倒是个挺正直的人。
他冲我点了点头,嘴角拉扯出一丝笑意,然后一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麻烦两位小大夫了,请进!”
哎,这才是求人的态度呢!看到这老头,我心情好了不少,扭过头看看陈刚,他也一脸气顺了的表情。
我俩不约而同的冲着老领导点了点头,“客气了,‘治病救人’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
脚步一转,我俩跟着老领导重新走向了病房,到门口的时候,我再次感受到了那股强烈的死气,而且比刚才更浓烈了。
里面的中年男人看到老领导后急忙站起了身,向门口迎了过来,“爸,您怎么来了?工作不忙了吗?医院有我和护工就行了,您不用来回的跑!”
我这一看,中年男人对他爸彬彬有礼的态度也不像是个眼高于顶的人啊,咋刚才的态度会那么恶劣呢?
而且随着这男人起身,那股死气更厉害了,我似乎都嗅到了腐尸的气味了。
不好!
我猛然间发觉事情不太对劲,这股死气并不是从那对母女身上发出来的,而
是从这个男人身上发出来的。
换句话说,这个男人三日内必有血光之灾!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老领导开口了,先是指了指自己的儿子,一脸的骄傲,“这是我儿子,以前是守土卫国的国防兵,后来因公受伤,废了一条手臂,这才退役。如今自己经营着一家小公司,也算能混个温饱!”
擦,我当即瞪圆了眼珠子,为自己先前的武断而微感羞愧。
在门口的时候我就感觉出来他手上肯定沾着血呢,所以印象当时就一落千丈了,再加上他态度恶劣,我就更瞧不上他了。
可在知道他以前的职业以后,我忽然就什么都理解了。
当兵的啊?
守土卫国的人民卫士,手上沾点血不要太正常!而且当兵的人大多身上都充满正气,阴邪之物都要绕着走,没经历过,又是根红苗正的好儿女,让他一下子就接受鬼啊神的,他不反感才是怪了。
这么想着,我马上改变了对他的态度,冲着他伸出了手,“你好,我叫商浩宸,这辈子最佩服的就是当兵的!刚才多有得罪,还请不要见怪!”
这话的确是发自肺腑的,要不是当年我爷我奶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阻止,我
当时就报考军校了。
可惜呀,往事不堪回首,我还是做好我的出马仙吧。
中年男人审视了我两眼,似乎在考量我的人品,然后又看了看站在老领导身旁的华为滨,严肃的脸庞极快的闪过一抹厌恶。
等了半天,他还在看我,就在我尴尬的想收回手时,他终于把手伸了出来,简洁的给出一个名字:“沈忠!”
还好,他没让我的脸掉在地上,虽然气氛还是挺尴尬的,但总好过对方什么表示都没有,我已经比较满意了。
陈刚一听对方曾经当过兵,比我还兴奋,也不管人家乐意不乐意,过去就把人家的手给抓住了,然后开始自我介绍:“我叫陈刚,跟着浩子混的,以后请多多指教!”
要不怎么说三观一致的人才能成为朋友呢?
我和陈刚当年都想当兵,可惜我是被我爷我奶拼命的给拉了回来,而陈刚则是因为小时候打仗手筋被砍断,手上作疤,验兵的时候被刷下来了。
说起来都挺可惜的,不过现如今也不后悔了。
因为我们都是为正义而生的人,只不过有一些是摆在台前的,而我们是站在幕后的,那就没什么可后悔的了。
介绍完了彼此,
华为滨就把病房的门给关上了,隔绝了外面人的视线。
这是个两人间的标准病房,算不上多豪华,但却很清静。
病床上躺着的正是今天上午我救的那对母女,俩人此时正在睡着,面颊微微有些潮红,呼吸也不太流畅。
听沈忠说从上午到现在就醒过一次,然后就又都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问了大夫说没事儿,俩人都有点发烧,可能是掉水里时受了凉,打几天吊瓶就能好。
可我却在仔细观察了娘俩一阵之后摇了摇头。
老领导和沈忠倒是没说什么,但华为滨却像是天塌了一样火急火燎的问我,“浩宸,你摇头是什么意思?是嫂子和小侄女有什么不妥吗?”
我看他一副急于表现的样子就十分膈应,不过当着人的面也没拆穿他,只是点了点头,“这娘俩是阴气入体,还被吓丢了魂儿,晚上我再去南湖走一趟,把她们娘俩的魂儿给领回来就好了!”
沈忠听我这么说狠狠的皱了下眉,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最终没开口,只是抿紧了唇,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老领导倒是对这些事情还有几分相信,抬起头看了看我,“那她们现在这么昏睡着没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