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方才鼓起勇气的方惊鸿，实则已经没资格成为牧凌雪的对手了。
她淡漠的看着方惊鸿，虽一言不发，但那种蔑视和鄙夷的韵味弥漫在整个客厅里，使得方惊鸿的心里逐渐的生出自卑感。
征战沙场，牧凌雪的实力不是盘膝打坐，更不是纸上谈兵练出来的，而是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对敌交锋气势不能输，若还没交手就输了气势，那输的牌面很大。
在面对方晨时，牧凌雪就有种面对强敌的压迫感，但面对方惊鸿，她有的只是不屑。
“房间安排好了吗？”
半响，牧凌雪起身准备离开。
大长老一怔，刚不是说要让方惊鸿接他一枪吗？
一时愣神，所以大长老没有及时回答。
面前的方惊鸿也疑惑的问道：“牧姑娘不是要赐教吗？我已做好接你一枪的准备。”
“你……”
牧凌雪蔑视的看着他，直说了两个字。
“不配！”
不配？！
方惊鸿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眼了。
想来自己已是天阶高手，竟然被牧凌雪如此蔑视。
心有不服，他冷声道：“牧姑娘，虽然身为银枪战神，但我方惊鸿亦是……”
话语至此戛然而止，他脸色突变，脚下蹬地急忙后撤，因为一杆银枪如同银蛇已是向他而来。
仓促间，他踉跄后退，正待握拳反击时，银枪已至，枪
尖停在了他的咽喉处。
“就你，也配叫嚣方晨！”
长枪而立，牧凌雪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迈步就走出了大厅。
大长老和方惊鸿都愣在了原地，背后冷汗飕飕的往外冒。
强！
适才一枪，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无论是气势、角度、力度，拿捏的十分完美，没有任何花里胡哨。
那一枪是杀人技，不是花拳绣腿！
咕咚！
方惊鸿艰涩的咽了咽喉咙，冷汗顺着脸颊滚落。
我真的有这么弱吗？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
一旁，大长老看出他的心思，低声安慰道：“牧姑娘的实力是在战场上，血拼厮杀出来的，招招都是杀人技，输给她不丢脸！那方晨同样没有什么战斗经验，你的心里别有太大的压力。”
说完，大长老快步的出了大厅，迎着牧凌雪带她前往安排好的住所。
客厅里，方惊鸿愣在原地许久，终是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他说的不错！牧凌雪是在战场中杀出来的，她出手皆是杀人技，而方晨不同！同为天阶，我又怕他什么！”
自我鼓励一番，方惊鸿多了几分底气迈步离去。
夜色来袭，明天就是方晨回归家族的祭祖大典，也是现任族长退位让贤的日子，更是方晨和方惊鸿生死决战之日。
此刻的方惊鸿，还盘坐屋内闭目打
坐，而方晨则是孤身坐在院落中，凉亭下。
他抬头看天，眺望着满天繁星，脑海中回荡着曾年少时跟牧凌雪的一幕一幕。
是很怀念那时候单纯无邪的他们，但也愧疚，辜负了牧凌雪的托付，害死了她的亲妹妹。
“方晨他……”
屋口，萧寒担忧的看着方晨，准备上前却被叶婉清拉住了。
“让他一个人静静吧。他经历的太多了。”
看着他的背影，叶婉清就像是回到了江城，第一次看到方晨的背影一样。
那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而且他的故事很悲伤。
“萧寒姐，你很了解牧凌雪？”叶婉清突然问道：“你觉得，晨是她的对手吗？”
萧寒沉吟片刻，道：“在这世上，我最敬佩两人，国士叶无双！银枪战神牧凌雪！她们都是女中豪杰，撇开立场不谈，她们都是值得我敬佩和尊敬的人！牧凌雪的确很强，她那一身杀人技，都是在战场厮杀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晨不是她的对手？”叶婉清有些紧张。
牧凌雪说了，明天她会跟方晨一战，从而解决彼此间的恩怨。
想来，也是一场生死之战！
“不一定！”萧寒摇头道：“方晨同样很强，而且从未展露过真正的实力，至于他强到什么地步，或许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明天会是一场激战，但我相信方晨不会输。”
听到这儿，众人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场中突然安静了下来，一双双目光看向院落的门口，那里有着一道身影款款而来。
来人正是牧凌雪，她卸下了铠甲，穿着一身素装，却依旧难掩那种征伐战场杀神的气质，手里没有提着那一杆银枪，而是提着两壶酒。
“喝一杯！”
牧凌雪无视远处的叶婉清等人，径直走向凉亭下，说完将一壶酒扔向方晨。
一把接住酒壶，方晨拧开盖子嗅了嗅，笑道：“求之不得！”
牧凌雪走来坐下，没有说话，只是扬了扬手里的酒壶，旋即灌了一口酒。
方晨也扬起酒壶示意，旋即大口的喝了几口。
房间门口，叶婉清等人都看傻了。
“他俩不是有深仇大恨吗？”余墨愕然。
“英雄相惜！”
萧寒深知强者间这种微妙的关系，他们下一刻可能是生死相搏，但此刻只想把酒言欢。
“不要打扰他们了，方晨的心结，也该解开了。”
说着，萧寒催促着众人进屋。
就在众人纷纷进屋时，蝶舞道：“我出去一趟，为少爷准备明天的服饰，明天认祖归宗需要身着方家的服饰。”
“嗯。”
众人没多想，点头示意旋即进了屋。
可蝶舞出了院落，并未前往方家领取服饰，而是悄然朝着牧凌雪的居所而去，鬼鬼祟祟的溜了进
去。
夜幕星空，凉亭之下，方晨和牧凌雪相对而坐，一壶酒已经喝了一半。
牧凌雪酒量很好，但依旧脸颊有些微红，在这晨光之下颇为好看。
看着她，方晨迟疑了很久。
“我还是当年的我！”
最终，还是牧凌雪先开了口。
闻言，方晨一笑，“嗯，很美！”
“谢谢夸奖。”牧凌雪举杯示意。
这一次，方晨没有喝酒，而是歉意道：“凌云的事，我深表歉意，是因为我……”
“凌云……”牧凌雪稍稍迟疑，“凌云泉下有知，不会怪你！冤有头债有主，那些人会付出代价！”
“可你若如此，会违背牧家的旨意！”
方晨有些担忧，对于牧家来说，牧凌云已经死了，而她的死是有利用价值的，可以从中控制甚至是瓦解方家，这就是牧家的目的。
牧凌雪不屑一笑，“我就是我！牧家的事，我不参与，但我要办的事！牧家也不敢参与！”
霸道！
方晨第一次见到，有比他更为霸道的人。
当即大笑一声，举起酒壶，“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牧凌雪！期待，明天与你一战！”
“我也是！”
牧凌雪举杯示意，旋即畅饮。
彼此间，没有提过一个仇字，也没有提过一个情字，但爱恨情仇依旧是充斥其中。
明日一战，不为复仇，不为念旧！
只是，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