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为何不接着烧下去了?”皇帝又接着问了起来。
“这石菖蒲虽是药材,可这是药三分毒,这烧草药发出来的浓烟是药材的挥发,那些烦躁多汗和阳虚阳亢以及患有咳嗽和吐血的人是不能过多吸收石菖蒲的,对身体不好,所以我们这边都是每天傍晚的这个时候都用这个法子,是能杀多少是多少的,也不可能把蝗虫全都杀得干干净净的。”
皇帝听了里正的话之后,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那这个蝗虫的尸体是要拿去给鸭子们吃吗?”
里正摇了摇头,“不是的,这个蝗虫是被毒死的,不能拿去给鸭子们吃,到时候鸭子生了蛋,杀鸭子吃肉对人的身体都挺不好的。”
“哦哦,这样啊,那这个尸体你们是怎么解决的?”
“就是挖个坑,把这些虫子的尸体都放进去,点上一把火,全烧了就行了,还可以拿来做肥料,农家就是这样的。”里正像是说了什么极其不好的东西污了贵人的耳朵一般,他们村子里之前也不是没有来过有钱的富商来着,可是那些人一听到农家肥就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入耳的东西一般,本来说好给他们村子修一个学堂的和请上一位好先生的,可自己像是说错了话,那些人就连多停留一会儿都不愿意了,里正一想到这个,脸色就变得不是那么好了,他偷偷地觑了一眼皇帝那一行人,却发现没有一个在听到农家肥的时候是变了脸色的,那就好、那就好,里正悄悄的呼了一口气,那这些贵人看在他这么配合的份上,到时候肯定会给他们这个村子里找个夫子的吧。
里正问也没问,就把皇帝一行人划分到了上次的富商之中,毕竟他们这个村子,也没有什么值得大官来一趟的东西。
“那你们村子里的这个治蝗虫的法子这么好,为何不推广出去,老爷我一路走来,路过的村子里的人对付蝗虫可不是像你们这样,而是用最简单的敲打驱赶法子。”皇帝拍了拍手,挑眉问着这个小河村的里正。
里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贵人,哪有您说的那么简单容易,这两样药草焚烧过后产生的浓烟对人的身体可是不好的,是以,我们便要求村民们焚烧的时候必须在口鼻之处围上布条,这个浓烟吸进去了对身体可不好;再者就是,别的村子里的人一听说这个气体有毒,生怕我们小河村的人要害他们,还哪里会再去要这个法子。再有一个就是,我们这两个村子前些年的时候,还因为争夺水源,两个村子还打过群架呢!”
里正说到这儿的时候,有些害羞的笑了笑,皇帝无语住了,你还知道不好意思啊!看来江南这边也是民风彪悍的很呐,要不然怎么会两个村子为了争夺水源还打起了群架呢?
“哦~那按你的说法是,这个法子你也跟他们说过,但是他们因着陈年旧怨并未赞同,而是选择了忽视是么?那这上面的这个村子的里正又是谁?可能做主。”
皇帝的眉眼之间一片肃杀之意,他虽然已经不是很年轻了,但这原本就是君王的冷酷肃杀,还是令里正有些慌了神,里正虽然有些慌了神,但他并不心虚害怕,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没做过的事情怎么着都不会认下来的。
这时,突然有道声音插了过来,“贵人,咱们村子里的里正可是好人,他做事公正,那是下河村那群狗娘养的欺人太甚,被利欲熏了心,一个个的黑心肝。”
皇帝转头看过去发现是一个老婆子,那老婆子一脸的坚毅从容,老婆子见那贵人看向了自己,“贵人您若是不信的话,可以趁着现在时间还不是很晚,可以去下河村看看就行了,不过可能要委屈贵人们挨上一顿臭骂,那下河村的刘老赖的婆娘可不是好惹的货,平素里偷鸡摸狗那是拿手的绝活,谁要是沾上了他们家那可就是轻易不能甩脱了的。”
里正连忙制止那个老婆子,“岑婆婆,你怎么出来了,这大晚上的,还跟贵人们说这些事情,天色已经不早了,您快些回去吧。”
岑婆婆瞧着不是很乐意的样子,倔强的站在原地,不愿意动弹,皇帝看出这个里面似乎是有什么隐情,但他时间也不是很松快,要不然按照他这个爱看热闹的性子,要是搁平日的时候,他估计会想着问一问,但现在,跟这个灾害无关的事情,他还是不要过多纠缠好了,皇帝便敛下了眼睫,一副不再多问的样子。
里正见这伙人里头能做主的那位爷不说话了,心下也松了口气,还好这几位爷不跟这岑婆婆计较,要不然,这岑婆婆的坟头草都有那三丈高了,里正的心也回到了这胸腔之间,这些贵人不问就好,里正不动神色之间抹去了额头上的冷汗。
就在里正以为事情都过去了的时候,皇帝就懒洋洋的开口了,“既然如此,就麻烦里正带着我们去下河村一趟了,本、本老爷到时候就跟在后面看看就好了。”
皇帝虽然是满脸笑意的开口说着,但这意思却让人完全拒绝不了,里正也是苦着一张老脸答应了,别看他就是一个小小的里正,但是他也是能看得懂眼色的,这群人肯定地位都不低,但这些人里头还是以这个说话的老爷为尊的,虽然他看不出来这个有些爱管闲事和有些话痨的老爷比他的随从们哪儿厉害了,但是瞧着这老爷身边随侍的人一个个的都非池中之物的样子,一看那气势就很是不一般,所以,面对这个老爷说的话,里正自然就是不会拒绝了,可能是这些贵人一直生长的地方,都看不见乡野之间的泼妇掐架,所以可能就是一时之间的兴趣来了吧?
里正自己也很是搞不懂这些个贵人的想法,不过贵人都这样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