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胡氏听了宋老夫人这一串话,眼神微微动了动,面上没有任何波动,心里却是惊涛骇浪,早知道当时就应该把这个儿媳妇找个法子弄死的,谁能想到她装疯卖傻了这么多的日子,却选择在今日给捅了出去,宋胡氏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狠厉,一闪而过,却被一直悄悄瞧着的宋培文瞧见了,宋培文吓得一个激灵,没想到这个祖母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于是宋培文悄悄扯了扯自家大哥的衣袖,宋培武不知道自己弟弟这时候是要干嘛,就伸出一只手去拍了拍自家弟弟的手背。
宋培文这时候却有一点着急,这宋胡氏蛇蝎心肠,这要是以后都住一起了,要是哪天宋胡氏看他不顺眼,直接去买一包耗子药给他药死了该怎么整啊!他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哪能搞得过这毒老婆子,他妻子儿女们也是个暴脾气,中不中用的,谁有那么多的心眼子去跟那老婆子斗,没看他娘跟那老婆子斗了大半辈子还没斗得过嘛!他这还是他娘生的,他们家真要拿出来说的话,估计只有大哥能搞得过那个老婆子了,不是他宋培文吹,他们宋家这心眼子全都长他大哥宋培武身上了,他大哥那满腹心眼的样子,一看就是集全家的心眼于一身的人啊!就在宋培文躲在自家大哥背后胡思乱想着,前面的那两位又开始婆媳斗法了。
这次是宋胡氏先说的,“你把你那个故事里的自己描述的那么好,我并不否认你在宋家这么多年所做下的事情,你为宋家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可谓是劳苦功高,婆母我的确是秀才家的女儿没错,我不擅长田地里的活计,当初聘了你也是抱着这个念头,当时听媒婆说大河村有好几户这样的人家,我去看人家姑娘回平安村的路上,恰好碰见了你,你当时生的脚大手大,在田地里做活的样子甚是好看,我见你生的一张圆圆脸,特别有福气的样子,便向周围人家打听了你,他们都说你自小就手脚勤快,家里外面一把就能收拾得过来,年纪又正好,你们家要的彩礼又没有其他家那么狮子大开口,我中年丧夫,儿子又立不起来,想着能省点是点,就回家让发儿来与你们这些姑娘来见一面,发儿这孩子也是个死心眼儿的,一眼变瞧中了你,我让他再去瞧瞧别的姑娘家,他也不愿意,我就随他了,再三确认他认定了你之后,我们就请媒婆上你家提亲。三媒六聘,采征纳吉,哪一点不是按照规矩来的;你嫁过来之后,也正如那媒婆所说,家里家外干活下厨都是一把抓,可以说当时是你撑起了宋家。”宋胡氏边说边拿帕子擦去了眼角的泪,看着情深至极,“要说是你在那时候撑起了宋家,我绝对不会有二话。你说我与你夫君,也就是我儿子宋发都一把年纪了还睡在一张床上,我问你,你可是亲眼所见的,亲眼见到我与我儿子睡在一个被窝里面。”宋胡氏说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不哭了,而是一副进入了战斗形态的模样。好像此时宋老夫人要是能说出一个是来,她就能生撕了她一般,宋胡氏死死地盯着宋老夫人,宋老夫人迎上了她的目光,非常淡定的放下筷子,没错,刚刚宋胡氏自顾自说的煽情的时候,她在场吃东西,宋老夫人确认为她在补充能量,今儿个不是她宋王氏活下来就是那个老妖婆宋胡氏活下来,活下来的人就是这宋府宅斗里的最后的老祖宗。
宋老夫人看着周围一圈的人,再看着她面前死死的瞪着她的宋胡氏,扯开嘴角笑了起来,“那婆母你今儿问我这个话,是希望我说有还是没有呢?”宋老夫人丝毫不惧宋胡氏,反而直直地硬刚回去了,宋胡氏一阵气结。
“什么叫做我希望你说有没有?我现如今问的是你是不是亲眼见到了我与自己的亲生儿子躺在了一个被窝里。”宋胡氏几乎是一字一字地吐出来的。
“婆母您这话说的不清不楚的,你这话说的,要是我说了是的,您就说您与宋发在他两三岁的时候也睡在一个被窝里的话,那我这可怎么说,婆母难不成是想挖我这话里的漏铜,想加以反击。”宋老夫人这话音刚落,宋胡氏就很明显的能感觉到众人的眼光齐齐的落在了她身上,要不是往后还有能够用到这蠢妇的地方,她早就把这个蠢妇给弄死了,还能容得她在这边呱噪,宋胡氏越想越气,却只能深深地将这股气按压下来;她知道,如果今日不把这件事情弄清楚了,这东府和西府就算是和到了一起生活,往后摩擦、冲突却会是不断。似乎是察觉到了母亲的心绪的宋发这下就不能忍了,你要是骂他打他都可以,就是不能打他母亲,在宋发心中,他母亲是与他在这世上最最亲的人,旁的那都是虚的。
于是宋发就想冲进人群里去打死那个臭婆娘,今儿个他母亲来到这儿了,都不知道伤心了多少次,他越想越气,就想把身边的丫鬟一推,去打宋老夫人,为什么他只想着动手打人呢?因为在他的记忆中,他母亲就不止一次的告诉过他,你媳妇儿要是不听你的话,你就打她,只要不打死就行。旁的娘都能给你兜着,发儿,男人当然要把自己的婆娘牢牢地捏在手心里边。听着宋胡氏从小就这般的教导,他当然不会对王茜客气了,只是后来娘告诉他,不能当着人前揍婆娘,只有她跟你顶嘴、不听你话的时候,你就等夜里了,用抹布堵着她的嘴,狠狠地打,他在娶王茜之前,打死过一个童养媳,打死之后他娘就把那个童养媳的尸体弄到了深山老林里去给狼吃掉了,娶了王茜之后,他娘说,不能再随心所欲地大婆娘了,他娘还带他去见过王茜的娘家人,那一个个五大三粗的,看着就吓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