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移情别恋的第九天

19.

——守须慎里一直都很满意自己的长相。

满意到能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沉醉上三分钟的程度。

虽然,迹部景吾一直认为她这个对着镜子发呆的习惯有模仿希腊神话里最后变成水仙花的纳喀索斯之嫌,但也不得不承认,守须慎里在长相上,是没得说的。

她是个格外漂亮的人,而且是那种明烈灼目的漂亮。

……只不过有时候,脑子确实会显得不太好使就是了。

整个体育馆突然陷入了寂静。

她这话说得又委屈又不可置信,护目镜下的祖母绿眸子瞬间洋洋洒洒化成一锅翡翠蛋花,朝着楼下的牛岛若利扑来。

鹫匠教练背着手,淡定地朝体育馆二楼瞥了一眼。

现在体育馆的人并不多,有好些部员还在倒数第二项检查里拖沓着,没法凑上这一波滑稽热闹的戏剧。但剩下的几个人已经瞠目结舌地盯着楼上的守须慎里了。

牛岛若利在对方取下安全头盔的那一刻才恍然大悟,木着脸说了一句:“抱歉,头盔遮住脸了。”

守须慎里带来的安全头盔是建筑工人常用的款式,黄澄澄的一顶半圆型扣在脑袋上,连头发丝都被塞了进去。

牛岛若利的视线飘在守须慎里凌乱的头发上,非常实诚地问:“不过,你为什么要打扮成这样?”

“排球是死不了人的。”

这是第几个人和守须慎里说出这句话了?

守须慎里突然很想掰着指头数一下,但对于长相的在意程度,让她十分顽强地把飞散的注意力扯回。

“头盔也不能遮住我的美貌啊!”她瘪着嘴表达不满。

不过气势已经弱了下去,她趴在二楼的栏杆上,像无意识地撒着娇。

“虽然死不了人啦,但是被砸到还是会很痛诶……要是万一再把我砸破相了怎么办?”

她一边说着一边戳着自己的脸蛋,在右侧脸颊鼓捣出一个人造酒窝。

牛岛若利张了张口,想说什么。

但鹫匠教练闻言冷哼一声,慢慢地开口道:“要是怕破相的话就出去。”

教练一开口就很有威慑力,整个体育馆的人都僵了一僵。

守须慎里非常识时务地瞬间坐好了,规规矩矩地把头盔又戴上,然后比划了个闭嘴的姿势,不说话了。

她这一串动作,看起来非常流畅自然。

牛岛若利顿了顿,然后沉默着去教练面前报道。

排球部的部员陆陆续续地从外面进来,对着二楼正襟危坐的守须慎里投来探究的视线。

鹫匠教练眼睛一眯,没好气地呵斥:“还不快点过来集合,多看两眼就能打赢比赛了吗?”

天童觉不怕死地翘着嘴角调侃:“多看两眼给我们安排体检的衣食父母也没什么不妥的嘛~”

他一句话点明守须慎里的身份,霎时看向二楼的视线变得更多了。

守须慎里显然很享受万众瞩目的感觉,得意地哼唧两声,一副领导巡查、体恤民情的样子,对着楼下一众男士摇了摇手。

只是可惜她脑袋上的安全头盔和护目镜,让这一场面变得很有喜感。

楼下的男生们齐齐沉默住了,最后天童觉很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

“哈哈哈守须,你为什么要打扮成这样啊?”

守须慎里扶了扶脑袋上的安全头盔,观察了一下鹫匠教练的脸色,斟酌一下,说:“安全第一啦。”

她本以为天童觉也要对她说出那句“排球不死人”的名言警句,所以颇有耐心地还等了半天,却没想到只等来对方煞有其是地点着头,对她说:“那是挺重要的。”

守须慎里:“......”

突然开始紧张了怎么办?

她把视线微微飘向身后的泡沫软垫,拧紧眉心,认真地想:‘这种程度真的够了吗?’

决赛那天因为过度沉迷于牛岛若利的□□,而并没有认真观看对方的排球实力的守须慎里,突然开始唾弃自己的色.迷行为。

她一脸凝重地把手掌贴上泡沫软垫,嘴里絮絮叨叨地开始念经。

守须慎里:“玄学加持,佛祖在上,你要保护我今天平安啊......”

她一个人在二楼的小动作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但牛岛若利在发球的时候莫名地朝着这个方向偏了偏头。

捕捉到牛岛若利这个细小动作的守须慎里又嘤了一声,整个身体躲在泡沫软垫后面,却举着垫子往前面移了移。

又怕死又好色的。

牛岛若利微不可见地顿了一下,然后在哨响后抛球起跳......

今天的这场训练是决赛之后的第一场训练,输掉的记忆还清晰地印在每个人的脑海里。血液里还混着不甘后悔的情绪,所有人站上球场的时候,连身体都是绷紧的。

鹫匠教练一贯的铁血手段,没有安排过多的基础训练给他们,直接上了练习赛,让这些家伙松松筋骨。

再者对于高三的部员来说,他们没有再次参加比赛的机会了,唯一能做的就是通过部门内的训练赛,给这些一、二年级的雏鸟们留下些东西。

牛岛若利也希望自己能给白鸟泽留下些什么。

他仰着脖子,目光追随着半空之中不断翻转的排球,认真、安静地等待排球落在他的最佳击打点上。

牛岛若利的脚底跟着排球运动的方向大步移动着,突显出大腿和小腿的肌肉线条,而后他奋力跳起挥臂,背部反弓出一个极致的弧度。

守须慎里好像听到了破空声。

短促、尖利,呼啸而来。

她探着头,目光紧紧跟着牛岛若利运动的方向。像一只饥饿的鬣狗,用视线啃咬着牛岛若利的躯体。

对的,就是这种感觉!

守须慎里的血液温度在不断升腾,像是肾上腺素带来的刺激感,牢牢地影响了她的大脑。

她的大脑兴奋异常,乱得像是不受控的草原野狼,对着半空中的圆月嗥叫。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牛岛若利还在半空,又由于重力的因素缓缓降落。

四周的空气小幅度的震动着。守须慎里舌尖抵了抵右侧脸颊,在排球朝她袭来的时候,敏捷地向左一躲。

守须慎里盯着因砸到后墙而掉落在地上的排球,得意地嘿了一声,说:“我就知道!”

她国中三年的球类躲避技术可不是白练的!

守须慎里抬着下巴,把排球从二楼扔了下去,夸了一句:“牛岛前辈真棒!”

抛下去的排球稳稳当当被牛岛若利接住,他捧着排球,缓慢说了一句:“抱歉。”

守须慎里弯了下嘴角:“这有什么可道歉的?”

这一球是他打向对方场地,因为没有人能接中所以才飞了出去的。

“这不是说明牛岛前辈很厉害嘛!”

守须慎里差点想就着这个话题夸夸其谈。

天童觉撑着牛岛若利的肩膀嬉笑:“对呀,若利的发球和大炮一样呢~”

“大炮!!!”

不知想到哪里去了的守须慎里顿了一下,然后整个人瞬间缩回了泡沫软垫后面,慢吞吞地挤出一点脑袋嘀咕:“突然好瑟哦......”

她护目镜下的视线肆无忌惮地朝着牛岛若利的裤子上转了一圈。

已经回到球场的牛岛若利,感知到视线后,十分迷茫地对守须慎里抛来了一个问号。

守须慎里立马收回略显下流的视线,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装出一副很纯情的样子出来。

......她就快把“我什么都没想”这几个字刻脸上了。

自从一见钟情牛岛若利之后,守须慎里的脑子里充满了不少的黄色废料。

虽然当初对清水洁子的时候,这家伙脑子里也不太干净,但好歹没有到现在这样盯别人□□的程度。

牛岛若利:“……”

他疑惑地收回问号,在队友“发个好球”的鼓励声中,再度抛球起跳。

排球在他手上散发着惊人的威力,和“大炮”一样,朝着网的对面轰击而去。

对面队伍反应过来,熟练地蹲下身体,双臂微伸着将落下的排球从下捞起。

球又飞至了半空,双方队伍组织有序,二传手指尖与排球微微一触,这个球就到了主攻手的掌下,然后再被天童觉无情拦下,球在掌心发出啪的一声,然后滚落在地。

守须慎里看得津津有味。虽然她大部分视线仍然在牛岛若利的身上,但也没有放过场下的赛况变化。

按守须慎里自己琢磨得来看,和牛岛若利聊会儿排球,说不定能让这块沉默寡言的王牌木头,打开他存货不多的话匣子。

守须慎里撑着下巴心想:‘一切行动都要以追求牛岛前辈为目的!’

为了更近一步地掌握赛况,她又拎着板子往前挪了挪,整个人快贴在栏杆上,留了半边身体放在外面观望。

场下又是牛岛若利的发球权,守须慎里的眼睛亮了亮,提前摆好了姿势,准备垂涎牛岛若利的身体。

或许是这一次她的大脑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以至于当球再度飞来的时候,她卡了一下壳。

骤然从脑海里一堆黄色废料里抽出身来,守须慎里眼前白了一下,然后尽可能迅速地把自己躲进了泡沫软垫里。

“咔嚓——”

泡沫软垫发出了不妙的声音,守须慎里抖了一下,然后抬脸被同样在颤抖的泡沫板打了一下鼻子。

她最近的鼻子十分命运多舛,昨天还狠狠撞上了牛岛若利硬邦邦的后背。

守须慎里捂着酸痛的鼻子揉了揉,突然间感觉鼻腔里一阵温热湿润。

她愣愣地拿开手,掏出自己口袋必备的手持化妆镜看了一眼,大惊失色。

“血——!”

她嚎得像是断了胳膊一样,嘴巴委屈地咧着看向牛岛若利:“我又被排球砸出鼻血了......”

她眼眶里的翡翠蛋花汤因为疼痛而有些发红,鼻血挂在人中的位置,看着有些凄惨。

鹫匠教练看了一眼,随后挪开视线,对着牛岛若利说:“牛岛,你陪着她去医务室处理一下。”

牛岛若利绷着脸点了点头,对着二楼的守须慎里问:“需要我扶你下来吗?”

守须慎里想了半秒,然后就地一趟,歪着身体期待:“我要!”

作者有话要说:爱大家!

小剧场:

守须慎里:牛岛前辈,他们说你是大炮诶!

牛岛若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