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心满意足地看完比赛之后,守须慎里计划平静舒适地度过暑假最后的时光。
然而就在她缩在自家的书房里,手里捧着一本辞典那么厚的文学小说之时,突如其来的电话将她平静无波的生活扰得天翻地覆。
守须慎里完全忘记自己在观看乌野比赛的时候做了些什么事,以至于在接到紫原敦电话的时候,她还有些不明所以。
“你说什么?”
“我说,你大祸临头了,慎仔。”
紫原敦的语气也如她最近的生活一样平淡无波,但话里的内容却十分令人惊悚。
守须慎里控制着自己上挑的眉头,极力平和地询问:“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紫原敦淡淡地回答:“就是赤仔给你表哥发了一条消息,他们两人已经在去宫城的路上了哦。”
这句话无异于是晴天霹雳。
守须慎里噌地一下从软椅上弹起来,光着脚在书房里走来走去。
“他们俩人为什么要来宫城啊?我做错什么了吗?!”
她显得十分惊慌失措,脑海里开始自动闪过最近做的一些事情。
“我最近不是很安分吗?”守须慎里惶恐不安。
紫原敦将前几天的短信翻出来:“赤仔说你最近太闲了,刚好他最近也很闲。”
“就为了这种理由?!”
守须慎里越来越看不懂赤司征十郎了,捂着脑袋独自挣扎。
紫原敦在电话里面慢慢地补充:“可能因为他们看到了你的期末成绩吧。”
紫原敦翻开着守须慎里的成绩单,这份资料早就被公开处刑到他们几个人的群里。
“真是漂亮的满江红啊……”
然而,期末考试的成绩已经是前段时间的事情了。如今旧案重提,不过是因为赤司征十郎和迹部景吾最近才空出手来。
迹部景吾本来都要忘了守须慎里的成绩单,毕竟这家伙每天闯的祸犹如雪花一般。椎名智也的报告洋洋洒洒堆满了他的书桌一角,这些写满字的白纸让他看着就头疼。
而赤司征十郎在收到守须慎思的短信之后,突然想起这档子事来,随即便十分好心地提醒了迹部景吾,顺带着重点介绍了守须慎里的期末作文。
赤司征十郎客观点评:字里行间,情绪饱满,是一封可以装册出版的情书佳作。
迹部景吾看完后捏断了手里的笔。
守须慎里听完前因后果,掀翻了书房里那张桃木整雕的案几。
“我要逃命!”
她来不及后悔自己多嘴的挑衅,速度极快地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准备奔赴远方,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流浪。
守须慎里对着电话那头的紫原敦说道:“如果我哥和赤司问起我来,你就说我追逐自由去了!”
紫原敦咬了一口手里的美味棒,漫不经心回答:“你还在想这么幼稚的事情吗?赤仔说,你跑到月球,他也能追过去的。”
守须慎里身体一僵,赤司征十郎居然说了和迹部景吾一样的话。
难道是天要亡她?!
守须慎里颓丧地闭上眼睛,不甘地感叹红颜薄命、天妒英才……
紫原敦还没挂断电话,他又开了一包薯片,慢悠悠地啃着:“难道不是天降正义,善恶有报吗?”
他丝毫没有同情心地吐槽:“不过应该也就是管你管得严一些吧?与其想着怎么逃跑,不如把你的成绩稳定住。”
守须慎里毛炸得厉害,拧着眉心反驳道:“不自由毋宁死!还有,你当成绩是那么好稳定的吗?!我又不是你!你倒是把脑子分我一半啊,明明都是幼稚任性鬼!”
她激烈地输出自己的抗议,紫原敦半阖着眼睛切断电话。
他皱了下鼻子和旁边的冰室辰也抱怨:“慎仔还是一如既往地吵闹。”
冰室辰也不知道他嘴里说的人是谁,于是眯着眼笑了一下没有接话。
那边,长篇大论结束以后才发现对方挂了电话的守须慎里对着空气挥打了一套拳法。
然后右手手肘在挥舞中敲上了书房的硬木门框。
酸麻的痛感瞬间攀附全身,她疼得五官都扭曲了,抱着自己的右臂,委屈巴巴地掉眼泪。
迹部景吾一推门就是这样的场景,赤司征十郎跟在他的身后。
俩人齐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由迹部景吾开口。
“先收拾一下你这幅不华丽的表情,以后小心一点,不要再撞着自己。”
他先是心疼了一下,随即没有忘记自己赶来的原因。
“对于你的期末成绩,我和赤司决定,对你实行看管政策了。你有什么需要辩解的吗?”
迹部景吾落坐在书房的皮质软椅上,赤司征十郎坐在旁边的木椅里。
“我没想到守须你这次居然连语文都没及格呢?”
赤司征十郎点了点手指:“因为爱意上头而胡乱在作文里写了一整篇的情书,这件事是头一次啊。”
......
守须慎里被训斥了一个下午,然后迹部景吾留下了几个保镖一样的人,说是从此之后定时接受守须慎里上下学,又在家里给她安排了德才兼备的家教老师。
赤司征十郎则是拜访了一下椎名智也,不知道传授了什么东西,但在那之后,椎名智也看向守须慎里的眼神都变得复杂且怜悯。
“真是太不容易了,守须。”
开学后,椎名智也拍着守须慎里的肩膀长吁短叹。
“有这样可怕的朋友管着,你就安分地度过这个学期吧!”
他话里是掩盖不住的幸灾乐祸。
守须慎里脸色灰败,双膝瘫软地跪在地上,颓丧地为这一学期的惨淡生活流泪。
影山飞雄淡定地拿过拖把,就着守须慎里流下的泪水,搞完了教室的地板卫生。
他结束值日,礼貌地拜托着:“我先走了,垃圾就交给你了,守须。”
守须慎里抽噎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用双眼谴责他的冷淡。
“影山飞雄,以后看比赛,我绝对不会给你加油的!”
影山飞雄停了停,回头认真说道:“不需要你的加油,我也可以赢下比赛的。”
——而后,他就真的一路赢到了县决赛。
当守须慎里站在县决赛的观众席上的时候还有些恍惚,毕竟昨天乌野和青叶城西的那一场比赛已经称得上是惊心动魄。
她十分有原则地没有给影山飞雄加油,而是找到了刺激对方的好办法,疯狂挥舞着手中的矿泉水瓶,高声喊了一句:“日向翔阳加油!”
正在入场的日向翔阳回头看了一眼,他们早就在这段时间内处成关系不错的朋友。
日向翔阳跳起来和站在高处的守须慎里打了声招呼,然后被影山飞雄像拍蚊子一样拍下。
被严格看管了近两个月的守须慎里今天兴奋异常,随着前天小测成绩的显眼进步,迹部景吾满意地撤下了一批保镖。
“还是要给我安分一点。”迹部景吾语重心长地嘱咐。
守须慎里乖巧点头,然后转头就成为了今天观众席上喊得最疯的崽。
或许是因为她对白鸟泽那份幼稚的“旧恨”,守须慎里今天特意从家里拿了手持望远镜来。
她挺直着背站在啦啦队的最后一排,左手握着望远镜的镀金手柄,活像个在国家剧院观看舞台剧的欧美贵妇。
守须慎里将其他人诡异的视线屏蔽在外,怀着“看看对方王牌是什么货色”这样的念头,然后把望远镜挪向了牛岛若利的方位。
“让我看看是什么妖怪!”守须慎里嘴里细碎地念叨着。
认不到脸的她,率先把注意力放在了对方的队服上。
她四处搜寻着背后数字是1的队服,顺带吐槽着白鸟泽的队服配色:“一点都没有乌野的好看,和紫原那家伙差不多的颜色,超级显黑的啊!”
守须慎里恶狠狠地吐槽完,终于捕捉到印在队服中央的紫色数字。
她定了定神,视线慢慢从胸膛向颈部飘去。
守须慎里在看的过程,悄悄吞了下口水,她不得不承认对方王牌在躯体上的健朗匀称。
手持的望远镜下,守须慎里的表情变得越来越荡漾。她的视线隔着人群,遥遥黏上牛岛若利的身体。
牛岛若利扣球的动作十分的干净利落,左臂猛烈地挥动,带着十足的压迫感冲刺到西谷夕的眼前。
裁判吹哨的声音短促尖利,随即白鸟泽观众席上就响起了浩荡的助喊。
守须慎里心脏猛然抽动一下,静谧了两个月的血液又重新开始在身体各处汹涌流动。
她把手里的望远镜握得更紧了,被框住的视野中只装进了牛岛若利扣球之后,自信、笃定的身影。
守须慎里很熟悉这种强大带给人的感觉,就连紫原敦在篮球场上的状态也和场下的牛岛若利有相同之处。
但她敏感地在后者的身上察觉到一丝质朴的天然,这种与王者气势不太相融的气息莫名勾起守须慎里追逐的欲望。
守须慎里心痒起来,于是她不管不顾地在比赛结束之后冲进了馆内场地。
她在牛岛若利的身后几步站定。
面前的牛岛若利和天童觉两人还在木制地板上做着拉伸。
天童觉先一步投来疑惑的目光,然后视线在守须慎里的脸上顿了顿。
牛岛若利依旧专注于自己的动作,连拉筋舒展都做得十分一丝不苟。
守须慎里弯下腰吸引牛岛若利的注意力,脑后的马尾辫顺着她的动作垂到胸前。
她弯了弯嘴角,大胆热烈地邀请。
可能是牛岛若利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停了一下,问了句:“什么?”
守须慎里毫不在意地重复:“牛岛若利,可以邀请你和我一起坠入爱河吗?”
牛岛若利缓慢地眨了下眼,视线从守须慎里的马尾发尖处移开。
他十分认真地回复:“不好意思,我拒绝。”
作者有话要说:爱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