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灵辰手指轻敲桌面，眼眸深幽，他一直不理解沈芊芊为何如此憎恨宋书淮。
查无可查，倒是越发让他好奇了。
“全京城的人都看得出来，宋书淮对你的用心，到时候你若亲自揭发他，你可知道你会背上多大的骂名？”
他都能想到京中之人会如何唾骂沈芊芊了。
却没想到沈芊芊听到这些，神色并未发生变化，眼中甚至闪过一丝淡漠。
“无所谓，我从不惧怕别人骂我，名声于我来说没那么重要。”
前世，她看重别人的眼光，变得不再像自己，这一世，她眼里只有沈家的人，只要能护好父亲、兄长，其他的她都不在意。
沈芊芊想到上辈子的血海深仇，神色逐渐变得冷厉，绝美的侧脸冷若冰霜。
漂亮的凤眸微眯，为她的容貌又增添了几分惑人的吸引力。
空气中有片刻的寂静。
沈芊芊转头看向夜灵辰，以为他因自己的狠辣产生了厌恶。
结果，就见夜灵辰正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侧脸。
沈芊芊瞪了他一眼，“王爷看什么呢？”
夜灵辰回过神来，丝毫没有因为被人抓包而感到尴尬，反而神色自如道：“没什么，就忽然感觉沈大小姐这张脸还挺赏心悦目。”
沈芊芊翻了一个白眼，觉得他一定是抽风了，于是默默侧身，将另外一侧有伤疤的脸展露在他眼前，还特意将头发撩开。
“好看吗？”
夜灵辰默默转过头去，这次轮到沈芊芊笑了。
她已经习惯别人看到她伤疤，眼中闪过厌恶或者惊恐的情绪了。
如今她不像前世那般重视脸上伤疤，竟然还心态很好地拿伤疤来抵挡一些没必要的麻烦。
她低垂眼眸，伸手抚摸上自己脸上的疤痕。
虽然她已经能接受脸上有伤疤，但是伤疤却不能拖太久了，否则可能就真的无法医治了。
她这些日子，需要研究一下药方了。
她没有注意到，夜灵辰转过头去眼中全是笑意，并未像她想的那般心生厌恶。
……
晚上，明月高悬。
二三十个黑色人影从辰王府高墙外，鱼贯而入。
带头的那个人影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才走到假山处，伸手放在机关处，暗室的门被缓缓打开。
就见暗室中胡老板正被绑在椅子上，耷拉着头在睡觉。
听到暗门响动的声音，吓得他一激灵，抬起头就看到了黑衣人们。
“你……你们是宋公子的人？”
为首的人冷声道：“自然。”
说着，走过去，抽出宝剑“唰唰”两下将胡老板身上的绳子砍断，低声道：“跟我走。”
因为来人全都是蒙着面，胡老板为了认人，目光盯着这个男人的眼睛，“这位兄弟，我看着你面生啊。宋公子的接头人不是霍岩吗？”
为首的男人目光冰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身后一人将脸上黑布扯开，看着胡老板，耐心道：“胡老板，我在这。时间紧急，还望胡老板配合，否则被发现了，我们谁也跑不掉。”
胡老板看到霍岩的脸，这才放心了一些，跟随着黑衣人们往外跑。
结果，刚跑了没两步，还没出后院，就见清玄带着几个暗卫出现在他们眼前。
“把他们都给我抓住，不能放走一个！”
清玄一声命令，辰王府立刻厮杀声一片。
胡老板被为首的黑衣男人护着，其他人将他们围在中间作为保护。
王府的人越来越多，这些人很快就处于了弱势。
看着自己人越来越少，胡老板身子止不住地颤抖，抓着为首的黑衣人不肯放开。
为首的人见自己处于劣势，从怀里取出迷雾弹，“嘭”地一声迷雾弹爆开，趁清玄等人正掩面躲避烟雾时，他带着胡老板就飞上了辰王府的高墙。
霍岩紧随其后。
烟雾散尽，清玄冷喝一声，“追！”
胡老板刚喘息了一瞬，就见清玄已经带人紧追而来。
清玄衣袖一挥，四五个飞镖从他袖口狂射而来。
为首的黑衣人一手抓着胡老板，一手用剑“哐哐”反击。
结果，就这会儿功夫，清玄的人便来到了近前，将他们团团围住。
霍岩被清玄一剑斩落高墙，鲜血喷了胡老板一脸。
胡老板吓得面皮抖动，感觉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霍岩摔下高墙之前，对黑衣人道：“杀了胡老板。”
黑衣人闻言，拿着剑的手一转，剑尖立马刺向了胡老板。
变故发生太快，胡老板吓得差点从高墙上摔下去。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拿剑的黑衣男人倒了下去。
胡老板这才看到，黑衣男人身后还站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出现得无声无息，就这么一剑斩杀了黑衣男人。
清玄见黑衣人已经全部绞杀，这才看向魂不守舍的胡老板，冷声道：“还跑吗？”
胡老板脸色惨白如纸，瘫软在墙头，“不……不跑了。”
他如何也没有想到宋书淮竟然在事情败露的时候，选择杀他灭口。
他为殿下暗中做了这么多事，殿下真是好狠的心啊！
胡老板越想越生气，尤其是想到这几日霍岩悄悄送的信大多都带着命令、威胁的口气。
这让他更加相信，在宋书淮和殿下眼中，他俨然已经成了一颗能救救就救，不能救就杀的弃子。
清玄将人带到暗室中的时候，胡老板还惊魂未定，脸上的血迹都已经干枯了，他还未想起来擦掉。
他瘫坐在椅子上，眼中满是迷茫。
见清玄将他重新绑回椅子上就走，他才回过神来。
“等等！你别走！”
他忽然一声吼，惊得清玄冷着脸转回头。
“做什么？”
胡老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激动道：“让我见你们王爷！我要见王爷！”
想到刚才霍岩临死前，毫不犹豫地让为首的人杀了他的场景，他一阵后怕。
原先嘴硬，是觉得殿下不会舍弃他，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宋书淮的人既然敢下杀心，就说明殿下已经放弃了自己。
他在他们眼中若是没有了利用价值，那他儿子要么会死，要么就会被宋书淮他们利用来继续做卖假药的事。
他们背信弃义，他不敢让自己儿子再继续走这条路。
清玄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耐，“见我们王爷？深更半夜的，我们王爷早已入睡，明日再说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就走，仿若一点都不稀罕胡老板要说什么秘密。
结果，胡老板见清玄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秘密，激动地就要站起身，却忘了身上还有锁链。
安静的夜里，铁链哗啦啦地声响尤为突出，可见胡老板此刻是有多激动。
“别走！我这次说的是你们王爷想知道的，你相信我！让你们王爷来！”
他怕自己今晚不将底牌亮出来，他在王爷眼中的价值也没了。
到时候，他成了两方的弃子，还有什么资格再与王爷谈条件？
清玄这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他，蹙眉道：“当真？我们王爷最不喜欢别人打扰他休息，你最好说的有用，否则你这条狗命怕是不保了。”
胡老板见有希望，双眼闪烁着光芒，激动道：“你放心，我这次说得绝对是王爷想要听的！”
清玄板着脸哼了一声，大步往外走去。
在胡老板庆幸地抹一把汗时，站在暗室外的清玄眼中闪过一丝计划得逞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