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芊芊抬头看过去，就见阴王失手捏碎了酒杯，手上鲜血汩汩流出。
慕邱聿则脸色阴沉片刻，忽然又好言好语关心道：“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说着，就从怀里拿出帕子，作势要为沈芊芊亲自擦嘴角。
沈芊芊退后一步，从自己怀里拿出帕子，“不是，是听了不干净的东西。”
夜灵辰低笑一声，觉得沈芊芊胆子是真的挺大，明知皇上和阴王妃等人联合下套，还这么直来直去，谁的颜面都不肯给。
沈芊芊说着，擦了擦嘴角，往旁边挪了一步，跪在地上。
“皇上，臣女身体不适，恐污了圣眼，请准许臣女回去。”
说着，她生怕皇上不同意，两眼一翻就要晕过去。
谁料，皇上却灵光一闪，为难道：“现在宴会刚开始，谁送沈大小姐回去……”
慕邱聿正要开口，夜灵辰站起来道：“臣弟送她回去吧。”
说着，用衣袖掩面，轻咳两声，像是身子不舒服。
皇上狐疑地看了一眼夜灵辰，一时分不清夜灵辰是真的不舒服，还是有意想要帮沈芊芊。
正找到机会的慕邱聿见这么好的机会被夜灵辰抢走，不甘心地闭上了嘴巴。
如今辰王回京，皇上对他十分重视，他自然不敢现在就与夜灵辰起冲突。
皇上则想着今日将沈芊芊逼得太狠，若是强行赐婚，被人传出去，也容易落人话柄。
来日方长，他不必太着急这件事。
于是思考片刻，转头看向沈芊芊，用关心地口吻道：“让辰王送你，如何？”
沈芊芊低眉顺眼，一副忍着身体不适，回话的模样，“但凭皇上做主。”
皇上看向夜灵辰，“灵辰可要将沈大小姐平安送回去。一会儿朕让太医去你府上。”
夜灵辰点头，恭敬地行礼，“多谢皇兄体恤。”
说完，从席位上站起来，走到沈芊芊面前，“沈大小姐，请吧。”
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沈芊芊心中偷笑，面上假装虚弱地点头，跟随他一路往外走。
等出了仪欢殿，沈芊芊才真的放下心来。
她感受着外面的新鲜空气，叹道：“呼吸顺畅多了。”
走在前面的夜灵辰，闻言，停下脚步，目光在她涂满脂粉的脸上停留了一瞬，戏谑道：“是吗？不是脂粉太厚，影响你呼吸了？”
沈芊芊闻言，目光嗔怪地瞪着他，“王爷多虑了，您要是真好奇，臣女也可以给你试试，让你好好感受一下会不会影响到呼吸。”
夜灵辰唇角勾了一下，转过身继续往前走，温声道：“倒也不必。”
沈芊芊哼了一声，心想她今日若不是为了让皇上打消为自己赐婚的想法也不会如此折磨自己。
脸上厚重的脂粉让她感觉皮肤闷热，她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厉害了。
但是，为了防止有人起疑，她还是带着妆容一路走到宫门口，想着一会儿坐上马车后，就将脸上脂粉给擦掉。
谁料，她刚要坐马车，就听夜灵辰提高了声音道：“沈大小姐忘了，皇上让本王送你平安回府？
过来，与本王同乘一辆马车，以免你再出了事，皇上责怪本王。”
沈芊芊想起皇上的确是有这么交代，于是乐得去坐夜灵辰的马车。
他身边高手如云，自然不用担心路上再遭小人暗算。
沈芊芊跟随夜灵辰的脚步，先后上了马车。
夜灵辰看着她上马车时，左腿似乎不方便的模样，凝眸看了一瞬，便也跟着上了马车。
等马车开始往沈府行驶的时候，沈芊芊目光在马车里搜寻一圈，看到桌案上的茶具，她目光一亮。
“借用一下。”
得到夜灵辰的允许，她伸手拿起茶壶，往茶杯里倒了温水，将帕子打湿，擦掉脸上的脂粉。
夜灵辰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听到沈芊芊心满意足的声音，他睁眼看过去。
就见沈芊芊手上拿着的粉色帕子上，沾满了脂粉，厚厚一层，看得他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瞬。
虽然早就知道沈芊芊脂粉抹得多，但是亲眼看到还是大为震惊。
“你这是将整个胭脂铺的脂粉全买来了吗？”
沈芊芊抬眼看他，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反而有点骄傲，“没有，但是买了不少。桃月说，掌柜的笑得嘴都合不拢了，非要给她打折。”
夜灵辰若有所思，一本正经道：“下次去‘颜雪阁’。”
沈芊芊哼了一声，“‘颜雪阁’的脂粉几十两到几百两不等，用来浪费多可惜……”
沈芊芊正说着，忽然脑子灵光一闪，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果然就见夜灵辰匹自倒了杯茶，饮了一口，忍笑道：“报本王的名讳可以给你打折。你若是常来的话，给你分一成薄利也行。”
她意外地挑眉，“‘颜雪阁’是你开的？”
夜灵辰微笑，回答得模棱两可，“是也不是。”
沈芊芊心思立马活络起来，都说夜灵辰长年不在京城，但是她却听说‘颜雪阁’在京中一直生意红火，那就说明……
沈芊芊眼珠滴溜溜地转，正想得出神，就感觉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在自己面前晃了晃。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莫非真打算去照顾一下‘颜雪阁’的生意？”
沈芊芊回过神来，朝他眨了眨眼睛，故意试探道：“辰王手下还有其他在京城的生意么？本小姐可以都去照顾一下。”
夜灵辰放下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沈大小姐套话的能力还需进步。”
沈芊芊见夜灵辰识破自己的想法，嘿嘿笑了一声，正要补救，就见夜灵辰随意地轻击桌面，语气悠哉道：“不过，我在京中的确有不少产业，倒是不怕让你知道。”
沈芊芊看着夜灵辰漆黑的眼睛，总觉得他这漫不经心地暴露出自己的秘密，是真的不怕她知道，但是却也在无形给她压力。
像是笃定，自己不会乱说出去，也不敢乱说出去。
一个久不在京城的王爷，在京城有无数产业，也就意味着他可能知道京城的一举一动。
若是皇上疑心重一些，知道这件事后，必然会怀疑他是否有不轨之心。
所以，这秘密，必然是不能乱传出去的。
她轻咳一声，“其实我也没那么喜欢这些东西，王爷放心，芊芊很快就会忘记这些事。”
他可不要因此惦记着自己知道他的一些底细，觉得自己会威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