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杨往前走了几步，张嘴喊人。
“妈。”
陆夫人只是点点头，转身往里走，陆杨跟在他身后。
等两人进了病房，陆教授还在碎碎念。
“这丫头，来就来，带这么多东西，咱们得吃多久才吃的晚啊。”
话虽然这么说着，但是话语里的喜悦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
陆杨看到这样的陆教授愣了半晌。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父亲模样。
听到声音，陆老爷子一转身，微笑瞬间收敛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模式化的应付而已，让陆杨的表情再次凝固。
“爸。我来看看您。”
说着将自己拿来的东西要放在桌子上。
但，扫了一眼的那些营养品，竟然和自己手里拎着的这些全部重合了。
他将东西缓缓放下，屋子里再次陷入了一种尴尬的境地里。
最后还是陆教授发话。
“时间不多了，你快回学校吧，你下个星期是不是就要开始带课了？从站在教室里的那一刻你就得知道，自己是一个人民教师，坚守自己的职责知道吗？”
那公事公办的模样，
怎么看都不像是和自己的儿子说话，更像是下属。
陆杨也明显比较熟悉这样的沟通方式。
“好的。那您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陆夫人站在一旁，看的心急，但又无济于事。
但等陆杨转身出来的时候，她还是追了出来。
“陆杨，我有话和你说。”
陆杨看向陆夫人。
“妈，您说。”
可陆夫人心里酸涩不已。
谁家孩子和自己的妈妈说话，会用到您呢。
“跟我来吧。”
陆夫人直接带着陆杨来到阳台，两人站定后，陆夫人才开口。
“你爸这次差点回不来了。”
陆杨抿了抿唇，低着头，还是像一个据嘴的葫芦，什么也没有说。
“我知道，我和你爸小时候对你的关注太少，你不相认我们这对父母我没有怨言，但，你爸是我的命，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真的也活不下去了。
你实在不喜欢我们这对父母以后咱们就远着一些吧。”
陆夫人说到后面，眼泪都要下来。
陆杨是他们夫妻唯一的孩子，而怀着他的时候，陆夫人查出来的癌症。
她冒着生命危险生下的孩子啊。
但随着孩子出生，她癌症扩散，才有了后续的几十年如一日的求医过程。
他们的确只是给了他生命，却没有尽到一个父母的责任。
陆杨小时候是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一直到他五年前出国留学，他们都没有生活过一天。
原本以为，这次陆杨到他们所在的大学任职，他们就还有机会弥补这一切的。
现在看来，是他们太想当然了。
陆杨看着陆夫人的眼泪，紧紧的攥着拳，等陆夫人的情绪平稳了一些才开口。
“抱歉，我没想到自己的出现会给你们带来这么多的打扰，我……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出现打扰你们了。”
陆杨说完，对着陆夫人深深一鞠躬后，转身便离开。
这种几乎约等同于划清界限的话让陆夫人眼泪掉的更多了。
陆杨不明白，明明是母亲提出来的要求，为什么她会哭的那么凶呢。
陆杨有些慌了手脚，朝着陆夫人走了几步，掏出手帕递过去。
“让您哭不是我的本意，抱歉。”
说完，他竟然多一句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陆杨转身就要走，却意外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
那影子一闪而过，等陆杨再次看，却已经看不到任何踪影。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看向陆夫人。
“妈，我先送您回病房吧。”
陆夫人叹口气，眼底刚升起的希冀渐渐消失。
这错过的十几年的鸿沟，真的不是一朝一夕能磨平的啊。
等陆杨将陆夫人送回病房，才转身离开。
当刚走到医院外，就被人一把薅住脖领子，朝着小巷子里拽。
陆杨在国外留学时候为了安全学习过格斗术，刚想反击，但感受到拽自己衣服的人身高有限，他整个人都是被往下拽后，及时的收回手。
微微低头，看到的就是一张怒不可遏娇俏的脸。
“好啊，你就是陆教授那个儿子啊，你很行啊，将自己的亲爹气进医院里很得意是吧，现在这是来洋洋得意耀武扬威吗？”
陆杨对面前少女的感官谈不上多好，但也绝对不差，但第一次见面，那热情鲜活的模样就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但热情过头，就是聒噪了。
第二次见面，还被踹一脚，他裤子上现在还有残留下的脚印。
但这些都在他的接受范围内。
可是，有关他家的事情，她越界了。
“你知不知道陆教授和陆师母知道你回来有多开心，做了那么一大桌子的饭菜等你回家，你倒好，除了给他们添堵还能干什么？这些就算了，我前脚走，你后脚将人气进医院，你可真有出息啊。”
楚燕说一句，就戳陆杨的胸膛一下，每一下都戳的指头生疼，可见是带了多大的情绪。
知道陆教授因为心肌梗塞住院后楚燕便一直在调查老爷子生病的缘由，当然也问出些问题来。
她一开始只是觉得这位师兄太过分了，骄傲又自负，不是所有的感情得到的轻松就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现在，就是纯纯厌恶。
如果不是因为她车钥匙掉在了楼道里，她返回去找的时候无意中看到陆夫人和眼前男人的话，她还不知道这个家伙的身份呢。
“你说话啊，敢做不敢当吗？”
楚燕越说越愤怒。
还想戳，却被陆杨一把抓住手。
“你懂什么？我家的事，和你无关。”
陆杨声音彻底冷下来，还带着浓浓的不悦。
“你家的事情和我无关，但陆教授的事情！就是和我有关。”
陆杨对着楚燕翻了一个白眼。
“多管闲事。”
楚燕理直气壮。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陆教授是我教授，那他的事情我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