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是头一遭。
新鲜也是真累。
入了洞房,阿闲遣了人去外面守着,忙吃了些东西来稍作饱腹。
不然真感觉会晕过去。
吃了些东西,她回到床上坐好。
心里又开始紧张起来。
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她连男朋友都没谈过。
现在直接省略步骤到结婚了。
待会要怎么办?
她没什么和男人相处的经验,这段时间也不太习惯身边时时跟着个人,一想到之后她都要和崔珏同床共枕,以夫妻身份相处……阿闲很紧张。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又没那么紧张了,只是,这崔珏搞什么去了?
怎么还没来?
不会在外面喝趴下了吧?
他不来还好些。
她可以先睡吗?
想了很多有的没的。
她还是很困。
要困死了。
这么昏昏欲睡着,门口处终于传来一些动静,门被人推开,一阵凌乱脚步声后,她被人搂进怀里。
她头上盖着大红盖头。
什么也看不见。
对方抱她抱得很紧,却没有掀她盖头的打算,她忍不住出声提醒:
“你先把我盖头掀开啊。”
对方愣了下,回了一个“嗯”字。
盖头掀开,对面长身玉立的俊美男人却不是她的新婚丈夫。
这人赫然是,当世权倾朝野的首辅大人——辜霁。
她认得他。
崔珏带她灯会游船的时候见过一次,后来在府上又见过一次。
她才确认他的身份。
清正首辅,男主辜霁。
“我们又见面了,向姑娘。”
“你怎么在这?”
这里可是她的婚房啊喂!
这种偶遇,可以说是非常诡异了,“你又被刺杀了?”
第一次见面他就在被刺杀。
她还算意外地救了他。
帮他躲过搜寻人的眼线。
话都没说上几句,她以为不过一面之缘,没想过会再见。
意外的是还有第二次。
第二次,听崔珏说,好像也是躲避刺杀才恰好附近崔珏府上避祸的。
所以她不禁这么问出口。
辜霁笑了笑,只道:“不是。”
半个时辰后。
被种种意外绊住手脚的崔珏来到婚房,周遭的静谧让他大感不妙。
来到房间里。
果然“人去楼空”。
哪里还有心上人的半点影子。
还能是谁干的?
崔珏当下只能想到一个人。
该死的伪君子辜霁!
居然连他的人都特么敢动?!
此时的辜霁私宅。
“阿珏没事吧?”
“怎么就被贼人暗算了呢?”
约莫半个时辰前。
辜霁告诉阿闲,崔珏被政敌暗算,中间还说了一大串像模像样的话,总而言之,他说带阿闲去找崔珏。
话虽是询问语气没错。
下一秒他就带着她出了院子。
也没有选择。
然后来到了此处。
可这那里有崔珏的半个影子?
看着这里被布置成满目的大红色,和她同崔珏的婚房几乎一模一样的摆设,阿闲皱眉,愣了。
看见辜霁动手拆腰封,脱去外衣,露出里面一件大红锦袍。
阿闲慌了,被不容分说喂了杯酒,糊里糊涂地就被辜霁压在身下。
辜霁长得极好。
仙姿佚貌。
鬓若堆鸦,端丽冠绝。
一身大红不显艳俗,
雍容贵气如墨色牡丹。
尽显国资天色,风流蕴藉。
他一点不输崔珏。
毕竟是男主嘛。
等等,男主这是在干什么啊!!
“辜霁!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朋友妻不可欺!你快起开!”
阿闲慢了半拍地挣扎。
她身上有些无力,精神上也倦怠。
迟钝发现事情走向变得奇怪。
“阿闲,对不起,我做不到,你怪我吧,见面抱你的时候,我就给你下了药,不嫁给他好不好?我会比他做得更好,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
他恍若天籁的声音泛着沙哑。
看向她的眼睛直勾勾地。
俗称,露骨。
“你不会也?”
“对,我也吃了,是你的很多倍,不碰你,我大概会死。”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
和他贪婪的目光完全不成正比。
他在变相逼她。
各种。
阿闲冷漠地想,关她吊事,死了也是你自己发神经病作的。
阿闲更关注自身。
她很难受。
像有无数细小的蚂蚁爬来爬去。
身上,心上。
他还不怕死地香肩半露,脱衣引诱,若隐若现的裸露雪樱,鲨鱼肌,公狗腰……温雅斯文的规矩首辅,他原来这么会?这小动作,勾栏瓦舍里的顶级小倌都不及他一分风韵。
阿闲的道德感很脆弱。
经不住什么诱惑。
在没有对谁真正动心时,男人于阿闲来说,其实都只是一具美艳男体。
他看着她。
眼睛里的东西和成分非常复杂,明暗交织,不懂,但热烈浓重得过分。
他太疯了。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阿闲情不自禁地就把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辜霁闻言只是笑,特别得光风霁月,风华潋滟,他声音轻轻柔柔:
“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
“阿闲,第一次见你,我就想这么做了。”
他的笑越发温柔。
可这笑意里掺杂几分放纵悲凉。
“是不是很卑鄙无耻?”
他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赤裸的胸膛,紧靠着有力的心脏。
扑通扑通,近乎荒唐地,他好像在说,这颗心脏,它在为你跳动着。
如果你不要它,
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
“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那日分别以后,他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她。
一别好像是永远不得相见。
本来这也没什么问题。
一想到和她只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他却难受得直喘不上来气。
辜霁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于是去看了很多大夫名医。
他们都说他没病。
最后才从两三好友口中得知,自己似乎是害了传说中的相思之症。
他原是不信的。
直到他们见了第二次面。
在他的有意为之之下。
他的一颗心方落到实处,几日来无主的灵魂好像也得到归依。
他明白了点什么。
而第三次。
眼下看来,这几日他大概是被某人有意地支使去了外地,回城路上眼皮狂跳,呼吸不稳得紧。
探子来报。
近日京中最大的事——
太傅崔珏,要成婚了。
辜霁只感觉当头一棒。
长久的静默后。
一个难以遏制的念头生出,一个疯狂的计划快速在他的脑海里成型。
原来他的大脑里除了治国理政的方针政策,也可以产生深重悖逆礼乐之制,枉读圣贤书的阴晦私念。
第一次夺同袍之妻,
却是做得格外顺手。
他都没想到自己还有这种天赋。
“大人说话好有意思,你都把我骗过来欺负了,还管我会讨厌你?”
被人半压着,他身上滚烫的温度烫人非常,更别提某处的反应,她各种难受,便扭动身躯,手脚并用推搡他。
“阿闲,别闹我,我会失控。”辜霁被她惹得一身火,语带无奈。
身上的人脸红,眼也红。
这人好无耻。
自己不肯起来,还怪她乱动?
“我在乎的。”
“我在乎你会不会讨厌我。”
“对不起。”
“今夜让你受惊了。”
“如你不愿,我不会强迫你。”
“但我也不会放你离开这里。”
他缓声补充。
随着时间倏忽远逝,他身上火气烧的越旺,脑子却是越发冷静理智。
他今晚要是真得做了什么。
她一定不会原谅他罢。
他不敢赌。
更赌不起。
他吻了下阿闲的额头便打算起身离去,接下来等待他的,大概是有幸不死也得最少脱去“一层皮”。
是他活该。
毫无怨言。
阿闲被他的迷惑操作弄得一愣一愣得,不是,他到底在干啥啊?
她不是不愿意。
她不死板。
美色在前。
阿闲愿意做牡丹花下死的风流鬼。
只是她就是习惯性别扭。
加上这人给她下药让她有点不爽,现在还在这里磨磨唧唧的。
简直烦死了。
他要走,若真得想走,阿闲肯定是拦不住的,所以拦一下也没什么,不答应不肯,她就难受一晚上呗。
但她现在只想赶快办事。
便扯住他的衣袖,她都忘了自己具体说了个啥,反正很直接。
类似于,“男人,你点的火你自己灭一类?”
反正很sao气很硬核。
可他好像就吃这一套?
明明前一秒还很坚定地不做那等趁人之危的事,谁知下一秒他就一脸羞涩地扑了上来,眼尾一派湿红。
神态带怯带涩。
抿唇,颤手,不大敢看她……
搞的好像她在强抢良家妇女一样。
红帐放下,他们十指紧扣。
崔珏的洞房花烛夜,
如愿以偿地成了他辜霁的。
情浓似酒,香汗渍鲛绡。
番微透。
鸾困凤慵,娅姹双眉,
画也画应难就。
问伊可煞於人厚。
梅萼露、胭脂檀口。
“从此后、纤腰为郎管瘦”,一句应景艳诗忽地就这么进入辜霁脑海。
他俊脸耳后脖颈,乃至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泛着羞人粉色。
原来这事……竟是这样愉悦。
看着她人,不敢奢求的幸福入他怀中,他时刻提醒自己,这是他寡廉鲜耻用尽卑鄙下作的手段偷来的。
他眸色搅弄风云变幻。
可那又怎样。
对不起崔珏,情爱一事,哪有那么多先来后到,光明正大。
只有各凭本事。
“我会对你负责。”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意识已在涣散的边缘,被他沉黯的声音唤回。
远得像缥缈一声叹息,近得又像标点符号里都涨了潮,拖着尾音往下坠,变成雨点子,一阵浇在她心里。
“不要。”阿闲咬着唇拒绝他,不知道是在回答他的话,还是在回答他与开头风格截然不同的狂浪动作。
“那你对我负责。”
“嗯、嗯!嗯——”
“那我当你答应了。”
他坏心眼地弄出这样的动静,面上却是做尽一派纯澈的欢喜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