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这一幕,是他连想都没有想过的。
因为任谁也想不到,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会突然有了这种不可思议的关系。
甚至,未婚先孕就生下孩子这种恬不知耻的事儿,别说是京城贵女们,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子也是万万不可能做出来的。
而这个风寄灵,当真是……
皇帝把目光看向风寄灵,眼底寒光一闪即逝,脸色微冷。
这女人美则美矣,只是,残花败柳之身,寡廉鲜耻,声名狼藉之徒,与南宫煞倒是半斤八两,极为匹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宫煞,风寄灵,你们最好给朕解释清楚。”
风寄灵垂着眸,听到皇帝问话,凤眼微眯,心里思忖,皇帝老儿这语气,多少有点要兴师问罪的意思。
只是,这罪,他问的着吗?
她敢说,皇后和太子,谢尚书敢听吗?
一旁,南宫煞突然握紧她的手,幽深的眼神转向皇帝,从容不迫地说道:
“五年前,臣去往边疆之时,被人陷害,中了药,神智不清下强要了一女子。”
他转眸,面色平静的看向风寄灵。
“那女子,正是风寄灵。”
风寄灵心中惊讶他为何不说实情,怎么偏偏信手拈来的撒起了谎,而且这谎撒的并不圆。
在南宫煞的描述中,她成了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而他却是被中药而神智不清的人。
后来她逃走了,南宫煞由于神智不清也没看清楚她的长相。
直至他半路大发慈悲救了两个孩子,而这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就是豆宝,他的亲生儿子。
而风寄灵则是追了豆宝进了京城,他经过调查,方确定她就是五年前那个为他解药的女人。
对于南宫煞并不圆满的解释,风寄灵虽然不清楚他为何撒谎,但她知道,定有他的原因。
皇帝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放在座椅扶手上的手指猛的用力。
南宫煞,真是越来越难缠了,越来越不受控了。
事实到底怎样?恐怕众人心里都已经有了猜忌,但猜忌得不到当事人的承认,永远也只是猜忌,无法落人口实。
而偏偏,他虽身为一国皇帝,却无法强摁着南宫煞说出实情。
更让他心里不爽,却又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在皇后和太子的建议下,竟然给南宫煞和风寄灵赐了婚,虽然这本是没什么的。
可是,南宫煞刻意隐瞒那孩子的身份,造成虚假信息,让他们一度想借那孩子的身份羞辱南宫煞身为男人的尊严这件事,化成了泡影。
想到这个,皇帝瞳孔紧紧缩成两点儿。
可众目睽睽之下,宗亲重臣,所有的皇子王爷全成了那孩子认祖归宗的见证者,南宫煞,还真是好谋算啊!
“既然是你的亲生儿子,断然没有让皇家血脉流落在外的道理,待你们大婚后,便让宗室记入玉碟吧。”
“皇上。”
一旁,皇后愕然,愤怒,无法相信皇帝居然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了南宫煞他们。
这时,一直没人说话的宗亲重臣中,一人走了出来。
那人中等身材,身穿淡紫色祥云纹长袍,长相虽不惊艳,但也是难得的有些颜色,而且眉眼间与上座的皇上有些相似。
果不其然,那人一出来,便冲着皇上行礼道:
“父皇,虽然六弟说这孩子乃是六弟的亲子,但如果这件事公布出去,到那时朝堂上下,百姓当中,谁不在背地里议论纷纷?”
“儿臣觉得,为了堵住悠悠之口,让大家心服口服,应当滴血认亲。”
滴血认亲四个字一出,皇帝的脸色明显松弛,皇后唇角也有一闪即逝的笑意。
“皇上,平王所言极是,为了保证皇室血脉的纯正,也为了堵住朝臣和天下百姓悠悠之口,滴血认亲倒是一个好办法。”
皇后眼神意味深长。
而风寄灵,从平王南宫尧跳出来提出滴血认亲之后,一双眼睛便盯紧了他。
南宫煞曾经和她说过,平王沽名钓誉,背靠长平侯,为人冲动。
如今看来,果然好冲动,意气用事。
“爹爹,什么叫滴血认亲啊?”
豆宝搂着南宫煞的脖子,虽然问的是自己的爹爹,可那小眼神却飘飘忽忽的看向了南宫尧。
一侧,风寄灵微微挑了下眉,对于滴血认亲这事,豆宝不是第一次知道,半年前,她下山带着豆宝施医赠药的时候,曾经就遇到过滴血认亲这样狗血的事儿。
她明明记得,当时和豆宝解释的很清楚啊!
怎么今日,豆宝竟然问出这样的话。
南宫煞阴沉着脸,看向南宫尧的眼神不善,而南宫尧就像是看不见南宫煞不善的眼神一眼,对着豆宝循循善诱:
“二叔告诉你,滴血认亲就是说取父子二人的血滴进水里,能融合在一起呢,就是亲生的,反之就不是。”
豆宝惊讶地瞪圆了眼睛,歪着头一本正经的道:
“你是谁二叔?”
一句话,给南宫尧整不会了,也让大殿众人有些懵。
这孩子,明明说着滴血认亲,怎么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南宫尧愣了一下,脸色有些微怒。
“本王是你爹的兄弟,自然是你二叔。”
豆宝歪头。
“你都承认我是我爹爹的儿子了,让我叫你二叔,为什么还要滴血认亲?”
“还是说,二叔也被滴血认亲过。”
这些大人,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都想算计他爹爹和娘亲。
还真以为他是傻子吗?不知道滴血认亲是怎么一回事。
这下,别说是南宫尧,就是皇上和皇后以及一众宗亲重臣全都愣住了。
有人暗中嗤笑,有人忍不住唏嘘,有人漠不关心事不关己。
而南宫尧被气的脸色发白,张了半天嘴,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丢脸啊!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毛孩子怼的哑口无言。
他不丢脸,谁丢脸。
现场,唯有风寄灵和南宫煞一改黑沉的脸色,颇有扬眉吐气的骄傲。
尤其是南宫煞,抱着豆宝,仰着下巴,眼中含着对南宫尧毫不掩饰的蔑视。
“豆宝说得在理,二哥你都活这大年岁了,倒是还不如一个孩子看得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