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与之硬来,遂快步走下台阶。
“寄灵,这件事绝不是你母亲做的,你母亲自觉亏欠你良多,想要补偿你,绝不可能做这样的事,你何故——”
“侍郎大人。”
风寄灵冷声打断他的话。
“是不是她做的,侍郎大人和风夫人心里比谁都清楚。”
“这老妇是风夫人陪嫁的老嬷嬷,在你们风家后院,也算得上是个说话算数的下人,这一点,侍郎大人不能否认吧。”
跪在地上的老妇一听到这话,在看到自家夫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时,慌乱的摇头。
“不,不,二小姐你不能冤枉夫人,不是夫人,是老奴。”
“老奴记恨前日在安王府,二小姐对夫人出言不逊,便想着教训二小姐一下,一切都是老奴做的,与夫人没有关系。”
风夫人眸光一凛,心痛道:
“徐嬷嬷,你怎能如此,我对寄灵已经够内疚了,你如此行事,岂不是让我们母女之间的误会加深。”
风寄灵抱着手臂,似笑非笑,却眉眼寒凉。
“二位,演戏讲究的是情感投入,你们俩情感投入不足,眼泪太少,显得太假了,我帮你们一把。”
说着,手中的鞭子灵巧如蛇,啪的一声打在了那老妇的身上。
“啊!”
那老妇这下,疼的涕泪横流。
风夫人和风启泰,包括众人都没有想到,风寄灵会突然动手。
“寄灵,太子还在,你怎能如此专横跋扈。”
风夫人实在也演不下去了,无论她怎样演,风寄灵都不接招,还处处让她难堪。
现下,当着她的面殴打她的陪嫁嬷嬷,便是泥塑的也是有脾气的,何况,她心里还压着火。
“本王的女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置喙。”
人群后,一声威严夹杂着怒气响起。
所有人,或是转头,或是抬头看去。
有围观的百姓看到来人后,纷纷后退,敬畏的伏跪在地。
唯有风寄灵一人,站在原地,抿唇轻笑。
南宫煞,终于来了。
此时的南宫煞,颀长峭拔的身躯如山岳般沉稳不惊的走过人群,然后站在风寄灵身侧,伸手拉住她的手。
他在任何时候都展现出一种强悍和淡漠,自动隔绝所有人的靠近,就像是狠辣无情的地狱煞神。
可唯独在面对风寄灵的时候,煞神也有温情。
当然,在面对敌人时,煞神的冷酷往往非死即伤。
太子从南宫煞出现之时,脸色便骤冷了下来。
“六弟不在军中,来此作何?”
南宫煞看向太子。
“锦侧妃手腕折了,太子不在东宫陪伴,来侍郎府又是为了哪般?”
太子被他一噎,脸色一僵,随即若无其事地淡笑道。
“本宫已经找了无尘岛的大能医者前来给侧妃看诊,说来还要感谢六弟割爱。”
南宫煞闻此,明白他说的是陈半仙,语气淡漠疏冷,并不想与之过多纠缠。
“太子还真是宠爱锦侧妃,侍郎大人现下可是放宽心了。”
南宫煞说着话,目光冷冷的看向风启泰夫妻,眼底尽是煞气。
“关于街上以讹传讹的谣言,本王已经听说了。”
“如今人证物证聚在,风夫人却不承认诬陷阿灵,本王倒是有个法子。”
“风夫人就起誓吧,不过不是以你的命起誓,也不是以风侍郎的命起誓,而是以你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所有儿女的命起誓,如何?”
那如何二字,拉着长长的尾音儿。
周遭空气像是突然间凝结。
风启泰脸色青白一片,风夫人脊骨一冷,对上南宫煞隐含杀气的眸子,骤然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骇得她脸色发白,心神剧震。
“王,王爷,怎可——”
话未说完,眼一闭,身子一软,直接昏死了过去。
“夫人。”
“夫人,您怎么了夫人。”
“来人,快去请大夫。”
风夫人晕的时机恰到好处,侍郎府门口也顿时乱成一团。
“何必请大夫,我是女医,对于这种突然昏死的,我最是拿手。”
风寄灵冷笑一声,缓步上前。
风启泰眉头一皱,伸手挡住她。
“寄灵,再怎么说那是你的母亲,你何故做的如此过分,非要把你母亲逼死不可吗?”
“当年之事,是我们做的不对,可你从小到大这些年,吃穿用度,我们自认待你不薄。”
“待我不薄?”
风寄灵直接被气笑了。
“把尚在襁褓中的我扔进侧院,没有奶娘,只有一老嬷嬷和一年岁小的小丫鬟伺候,这叫待我不薄?”
“寒冬腊月,连下人都有炭火,我却只能素衣御寒,是待我不薄?”
“别人家的小姐锦衣玉食,而我为了不被风锦灵欺负,顶着酷暑给她洗小衣,这叫待我不薄?”
“风启泰,你说你待我不薄,试问,我十一岁那年重病发烧快死的时候,你和我所谓的好母亲可有来看过我?”
“我被府中下人欺负,辱骂,连饭都吃不饱的时候,你可有伸手帮过我。”
“我和风锦灵同是十五岁及笄那日,我的好母亲和好姐姐联手给我灌下哑药,我跪地哭求的时候,你们可有放过我?”
“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们,施舍我一口吃的,没有让我饿死啊?”
风寄灵越说怒火越是愤怒于胸,曾经的那些记忆,让她彻夜难眠,也让她在谋划的五年间,下定决心,誓要为原主讨回公道,让侍郎府和尚书府得到应有的报应。
一旁,南宫煞心头一痛,他知道她曾经在侍郎府过的苦日子,却不知,她竟然受过这么多苦难。
就连一脸阴沉的太子也没有想到,风寄灵曾经在侍郎府后院过着那般猪狗不如的日子。
更不论围观百姓被她那生生控诉惊的目瞪口呆。
“这风侍郎夫妻竟然如此偏心。”
“可不是,若不是风寄灵自报家丑,咱们岂不是都被风夫人骗了?”
“啧啧啧!这天底下还真有如此狠心肠的父母。”
“这哪里是亲生父母,这不就是后爹后娘吗?”
围观人群议论纷纷。
风启泰已经被风寄灵的一声声控诉和围观百姓的议论声逼的情绪奔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