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时也这么客气了。”
这正说着话,门外有侍卫进了院子,附在徐炎耳边耳语了几句。
徐炎摆手让人退下,抬脚上了台阶。
“主子,灵姑娘,侍卫来报,风侍郎回府后,派人把青烟姑娘迎进了府里。”
“知道了。”
南宫煞看向风寄灵和葛平。
“风启泰为人狡诈,那风夫人又心思毒辣,青烟姑娘入了侍郎府,恐怕无法保障自身安全。”
“王爷放心。”
葛平道:
“青烟本身会些功夫,虽然不高,但足够自保。”
“何况,侍郎府后宅的那些事,我也大体给她讲了一遍,她自己心中有数。”
无论是风启泰还是风夫人,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当成棋子,又何况是外人。
青烟从打算进入侍郎府时,便已经做好了准备。
“好,你办事我自然放心。”
风寄灵点点头。
葛平起身,冲着南宫煞行了一礼,又对风寄灵道:
“客栈那儿还有事,我便先回了。”
风寄灵点头,南宫煞道:
“徐炎,送葛掌柜出府。”
“是。”
徐炎站在门外。
“葛掌柜,请。”
葛平行礼,转身离开。
此时,外面已经暮色四合,惊心动魄的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站在院子里,感受着微风拂面,看着两个孩子在不远处嬉笑打闹,风寄灵的躁动的心也渐渐平息。
“在想什么?”
身侧,南宫煞轻轻搂住她的肩膀。
“我在想,这个时候,风启泰夫妇定然在筹谋着怎样对付我。”
南宫煞眉头皱了皱。
“放心,我已经派人暗中监视风启泰。”
风寄灵扭头看他。
“这是我与侍郎府的恩怨,你大可不必插手。”
“谁说不必插手?你是我的女人,是我儿子的娘亲,是安王府未来的当家主母,夫妻一体,你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
南宫煞紧了紧搂着她的手臂。
“我知道你能力斐然,身份也早已今非昔比。”
“但你不要忘了,你始终是个女人,累的时候,苦的时候,不要为难自己,一切还有我。”
风寄灵低低一笑,依偎在他怀里,心里生出甜蜜。
“你这样会让我对你产生依赖的。”
这五年来,她一时一刻都不敢放松,事事亲力亲为,虽身处京城外,但却一步步筹谋着计划所有事情。
因为她是一些人口中的家主,又是另一些人口中的大小姐。
所有人看到的都是她雷厉风行,坚毅果断的一面。
从来没有人告诉她,不要为难自己。
“傻瓜,依赖自己的男人,天经地义。”
南宫煞紧紧搂着她,屋檐下的灯笼把二人相依相偎的画面笼罩其中,照着他们的历史,他们的现实,以及他们的未来。——
安王府里温情蜜意,侍郎府内天崩地裂。
风启泰在宫里被皇上一顿训斥,还未走出宫门又被尚书大人疾言厉色一顿羞辱,出了宫门心里的怒气还未消散。
便听到东宫传来噩耗,太子侧妃手腕彻底被废,以后真真就成了手不能提肩不扛的废人。
他将将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又听到府里下人来报,风锐延身犯人命官司,如今已被大理寺收监入牢。
夫人昏倒,青楼女子跪求在侍郎府外讨要名分。
一天啊!只一天的时间。
侍郎府便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成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话,成了所有人嘲讽的对象。
而让他让侍郎府从云端跌入到泥里的罪魁祸首,竟然就是五年前那个他最看不上眼,最厌烦,身披杀破狼命格的女儿。
“老爷,老爷,延儿被大理寺的人抓走了,老爷快想想办法救救延儿。”
“延儿是冤枉的,延儿怎么会杀人。”
风夫人一睁眼,便看到一脸狼狈进来的风启泰。
想到自己儿子现如今在大理寺的监牢里受苦受难,一时间声泪俱下。
风启泰阴沉着一张脸,声音怒气斐然。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夫人可知,延儿为何会被大理寺的人带走?”
“你养的好儿子,不但日日流连青楼妓舫,搞大了青楼女的肚子,丢尽了侍郎府的颜面。”
“竟然偷偷流连赌坊,被人下了套,便带人登门把人暴打一顿,如今被打的那人身死,死者的家人一纸诉状,告上了大理寺。”
“你说,你让我如何救他。”
风夫人被自家老爷一顿暴躁怒斥,脸色变了又变直至扭曲。
“老爷,老爷这是怨我没有养育好延儿。”
风启泰见她脸上扭曲,尖言尖语,全然没有了从前的温柔体贴,气得脸色铁青,双眼冒火。
“当初就应该让延儿像锐钊和锐仕一样,要么从了军,要么去书院。”
“可偏偏你就惯着他,宠着他,从军怕他苦,读书怕他累,一天天不学无术,就知道跟着那些纨绔子弟混日子。”
“如今闯出了这弥天大祸。”
风夫人咬牙,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出了这种事,老爷便怨恨到我身上了。”
“锐钊在军中一年半载不回一趟家,锐仕在书院,只有逢年过节才能见到一面。”
“当初是谁说,把延儿留在京中,让他与尚书府的二小姐多多接触,成就两家秦晋之好,为老爷的仕途之路———”
“你给我闭嘴。”
风启泰脸色铁青。
风夫人还想要说下去,却蓦地对上风启泰暴怒的眼睛,那双漆黑的眼里蕴藏着无尽的寒意。
她费尽心机得到的枕边人,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些年,她早已了解,冷心冷肺,无情无义。
可延儿到底是她亲生的孩子,她不可能不管不顾自己孩子的死活,到底语气还是软了下来。
“老爷,延儿虽然平时胡闹,但他绝不会杀人。”
风启泰见她没在针锋相对,倒也恢复了些许神色。
“这件事我会找人运作,那告状的女人要的无非就是钱,只要给了钱,延儿就没有性命之忧。”
“现在,咱们最该担心的是锦儿。”
“锦儿。”
风夫人豁然抬头。
“锦儿怎么了?锦儿怎样了?”
风启泰紧紧攥着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