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摇头,声音有些沙哑。
“除了心口疼,倒无大碍。”
“阿弥陀佛,没事就好。”
风寄灵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和如释重负。
但接下来话锋一转。
“不知我该怎样称呼姑娘。”
冷香一怔,她自小出生在花楼,她娘说都不知道她是哪位恩客留下的种。
所以,她没姓,没爹,她的名也是花楼里惯用的名。
“大家都叫我阿香。”
“阿香。”
风寄灵不动声色,走到床边,看似非常熟练的为她掖了掖被角。
“阿香家住何处?可有父母兄弟?我也好派人过去通知一声,伤了你本就过意不去,别在让你家人跟着担心。”
冷香放在被子的手紧了紧,眼中有丝丝痛色。
“阿香家住城郊,父母前些年相继去世,也没有兄弟姐妹,只阿香一人。”
风寄灵一听,心里冷笑,倒是个好借口。
“当时街上混乱,马儿受到惊吓,致阿香姑娘受伤真是过意不去。”
“既然如此,阿香姑娘便安心在府上住下,待身体好转在返回家中。”
冷香一听,正合她意。
“多谢小姐。”
“无事。”
风寄灵一笑,把辛夷拉过来。
“你受了伤,行动多有不便,让辛夷跟在你身边,照顾几日。”
“这怎能使得。”
冷香心里犯了嘀咕。
难不成这个女人知道了她的身份,想要找人监视她。
“怎么使不得,到底你受伤也是我间接造成的。”
“何况,这几日我很忙,也许顾不得过来看你,你如若有需要的,可以吩咐辛夷去做。”
“不过你放心,待你伤好后,我一定抽出时间,亲自送你回家,聊表我的歉意。”
“那就多谢姑娘了。”
冷香原还担心,该怎样让她放下戒备,忽听她这样说,连忙点头。
如今,她只需要老老实实养伤,待伤好后等待这个女人送她‘回家’,到那时,只要公子安排好府外的一切,她的任务也就算了完成了。
至于这个叫辛夷的侍女,瞧着傻愣愣的,倒也不必在意。
风寄灵又说了几句场面话,这才起身出了屋子。
一出屋子,她脸上挂着的得体笑意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看了辛夷一眼,辛夷领会,无声的点了点头。
下了台阶,出了院子。
此时,已经暮色四合,天空渐渐黑暗,不远处南宫煞正在等她,见她走出了院子,上前拉住她的手。
“走吧。”
风寄灵随着他漫步在夜色下。
“那女子叫阿香,家住城郊,父母去世,没有兄弟姐妹,独身一人。”
说着,冷冷一笑。
“还真是难为她了,编纂出这么个借口。”
南宫煞握紧她的手,声音却也是冷冽如寒冬。
“不过是瓮中之鳖,想要她是死是活,端看你的态度。”
真也好,假也罢,这幕后之人敢把主意打到风寄灵身上,无论是谁,他绝不会放过。
“那倒也是。”
风寄灵笑着点点头。
如若今日阿香实话实说,她也许还能看在同是女子的份上放她一马,毕竟,阿香也没有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可惜……
两人去乐寿堂接了豆宝和瑶瑶,风寄灵又顺便给崔嬷嬷做了个检查,吃过晚饭,又去和薛老商量有关于给崔嬷嬷手术的一些事宜。
忙忙碌碌,直到亥时。
各院的烛火相继熄灭,安王府内才趋于平静。
翌日一早,吃过早饭,风寄灵正吩咐冬葵着手准备手术室的事儿,便听到前院乱哄哄的。
“怎么回事?”
她站起身,迈出门槛,往前院的方向张望。
“主子,要不我去看看。”
冬葵说着要下台阶。
“不必,你去做自己的事,我过去看看。”
风寄灵说着,已经下了台阶,往前院走去。
这刚出院子,便见白幕急匆匆跑了过来,脸上甚至还挂着没有隐去的担忧。
“灵姑娘。”
“怎么了?”
白幕鲜少这样失措。
“灵姑娘,出事了。”
“宫里来人宣灵姑娘去前院接旨。”
风寄灵眉头一凝。
“宣我接旨。”
白幕点头。
“听宣旨公公的意思,似乎是皇上下旨,让灵姑娘登门宸王府为宸王诊治。”
风寄灵一听,心里咯噔一下,顺手把面纱戴上,一边戴一边问道。
“王爷呢?”
“主子在前院。”
“先去看看。”
风寄灵说着,加快脚步。
才到了前院,便见厅里,南宫煞坐在正中,下首一侧坐着一位年岁较大身穿太监服制的公公,那位公公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太监以及护送出宫的两名侍卫。
其中一个小太监双手端着一个银制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卷明黄圣旨。
屋里几人一看到风寄灵来了,那位公公站起身,把风寄灵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心里暗暗思忖,这姑娘气质清雅,身量苗条,绰约多姿,即便是戴着面纱,也无法掩盖其身上的光华。
难怪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还能得安王青睐。
更重要的是,能不被安王的命格刑克,这姑娘倒是有几分福气。
“这位便是在百味斋救了宸王的姑娘?”
风寄灵皱了下眉。
“正是,不知公公有何贵干。”
那公公一笑,声音不疾不徐,不刻意讨好,但多了几分敬重和小心。
“咱家是奉命而来,还请王爷和姑娘接旨。”
他在宫里伺候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事儿没遇到过。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早已炉火纯青。
何况,这儿可是安王府,安王的煞星之名,可不是白来的。
毕竟,上次来王府宣旨的吴公公,因为对安王不敬,如今早已上了黄泉路,过了奈何桥。
可皇上说什么了吗?
没有,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一样,就当宫里根本没有吴公公存在过一样。
所以,安王不得圣宠是一回事,但想骑在安王脖子上拉屎,藐视皇权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
毕竟,奴才就是奴才,主子就是主子。
再不得宠的主子,骨子里流的也是皇上的血脉。
这一点,他还是看的很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