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道高高的弧线,然后,重重地摔倒在了青石地上。
“刚才的话是你说的?”
风寄灵居高临下看着那男人,声音清亮,但周身却有不动声色的凛然和锋利,只是淡淡一扫,就能让人心生寒意,禁不住要退后几步。
“你怎知这是安王府的马车,我可没有在马车上挂上安王府的牌子?”
一句话,直中靶心。
那男人赫然抬头与她的目光一撞,顿时心虚的低下头去,也不答话。
“说吧,你是什么人?马匹发狂是不是你动的手脚?又是受谁指使胆敢当街污蔑当朝王爷?”
一连三问,问的那男人脸色青白,情不自禁的后退了几步。
“不,不,不,与我没有关系,我是胡乱说的,胡乱说的。”
要不是为了那一百两银子,他怎么敢当街议论煞星。
风寄灵目光无波,淡淡的看着他表演,直到他住了嘴。
“演完了。”
“既然你胡说八道,认为马匹当街发狂是受到了不吉利的影响,那么合该让你亲身体验一次才是。”
“沈青。”
沈青一听,被点名了,一个健步上前。
“属下在。”
风寄灵冲着那男人冷嗤一笑。
“把人带走。”
那男人一听,下意识的吞了一口唾沫,完全没有料到,不但没有激怒南宫煞,竟然还被一个女人钻了空子。
突然转身就要跑,沈青哪里容他跑,伸出手臂一下子抓住那男人的肩膀,一个过肩摔。
砰的一声巨响。
那男人这次可是结结实实被沈青狠狠摔在地上,然后如同死狗一样被拖走。
这时,赵雨棠面色沉重的走了过来。
“启禀王爷,仵作在马匹的体内查出大量的天仙子之毒。”
天仙子又名莨菪,莨菪可致人癫狂,能令人狂惑见鬼,蔽其神明,以乱其视听。
“那天仙子之毒是下了致死的量,若不是马匹及时被杀死,恐怕——”
赵雨棠看了眼风寄灵,心里一阵后怕,垂在两侧的手指微微攥紧。
南宫煞闻此,那双眸子深沉如海,如滚滚的怒涛瞬间席卷而来。
“这件事京兆府和大理寺一同查办,本王只要结果。”
至于过程,是悄无声息去办,还是闹的人仰马翻甚至闹出人命,他不在乎。
那些人,暗杀他,折辱他,他都可以忍受。
但他们胆敢把这龌龊手段用到风寄灵身上,决不可忍。
“是。”
赵雨棠接了令。
即便南宫煞不说,这次,他也绝不会让这幕后之人好过。
“还有那女子,受了内伤,但并不危及生命。”
“只是,如此混乱的场面,她一个弱女子属实应该躲避着些才是。”
赵雨棠这话说的隐晦,用风寄灵的理解,就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何况,赵雨棠是在提醒她。
那女子身份可疑。
“既然人是被我撞的,理应我来负责才是。”
风寄灵就坡下驴。
“来人,把那位姑娘带走,好生照看,请最好的大夫,用最贵的药。”
瞧瞧,表面功夫谁不会做。
立即就有人又把那昏迷的女子带走了。
只是,前事未平,后事又起。
街道两旁店铺前被撞烂的诸多摊位的老板掌柜们,又吵闹着要赔偿。
南宫煞示意徐炎去处理。
“等一下。”
风寄灵叫住徐炎。
“拿上纸笔,哪一家赔偿了多少,让哪一家的老板掌柜在上面签上名字按上手印,标注好日期,一个都不能少。”
徐炎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风寄灵做这件事的意义是什么。
“你不懂吗?”
风寄灵反问他。
徐炎摇头。
“请姑娘明示。”
风寄灵指了指围观的百姓,放声道:
“马匹体内查出了大量的天仙子之毒,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想要陷害王爷,再利用舆论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那暗下毒手之人大错特错,如今,王爷责令大理寺和京兆府一同查办,假以时日,真相自然会水落石出。”
“到那时,谁下的毒,便找谁去要这些赔偿的损失。”
“有钱的赔钱,没钱的赔命。”
“安王府可不做这亏本的买卖。”
风寄灵话落,徐炎顿时一脸崇拜的看着她。
老天啊!他们家主子,怎么就不早些遇到灵姑娘。
瞧瞧!瞧瞧!什么叫一箭三雕。
第一箭,为主子正名,告诉所有百姓,今日之事安王府乃是被人陷害,什么狗屁的天煞孤星命,全都是人为的,是有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第二箭,暗示大理寺和京兆府,甚至明晃晃的告诉某些暗中窥探之人,别想要耍手段,这件事必须要给安王府一个交代,胆敢隐瞒真相,不要你的钱,只要你的命。
第三箭,想要安王府哑巴吃黄连,破财免灾,休想,今日拿出的钱财,明日便要你们吐出来。
崇拜,他简直想要顶礼膜拜灵姑娘。
有理有据,条理清晰,没一句废话。
这种事,主子身份使然,即便心中怒火难平,断断也是开不了口的。
唯有灵姑娘,为了他家主子,不惧权势,不怕那些魑魅魍魉,火力全开,一护到底。
护夫之举,霸气!
这一次,他们安王府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姑娘放心,属下定把这事儿办的漂亮。”
风寄灵点点头。
徐炎转身离开。
远处,廖华若有所思。
一侧,赵雨棠不动声色。
南宫煞看似面无表情,但内心就像是翻江倒海的巨浪,早已无法平静了。
他从来没有被一个女人这样维护过,心疼过。
而且,是用这种张扬肆意的方式。
宣告所有人,她不惧怕他南宫煞的天煞孤星命,她要让所有怕他,畏惧他,不喜他的人知道。
这是她的男人,他是有人愿意亲近的。
她心疼他。
在这一刻,他突然生出,这一生,这一世,恐怕再也没有一个女子能如她一样,爱他,护他,不惧危险。
再也没有一个女子能如她一样,走进他的心里,生根发芽长出参天大树。
再也没有一个女子能如她一样,为他生子,让他有了家的感觉。
是啊!漫长的二十一年岁月,皇宫不是他的家,边疆不是他的家,就连曾经的安王府都算不得是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