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煞勾了勾唇角,伸手揉了揉豆宝的头顶。
“豆宝喜欢叔叔。”
“喜欢,瑶瑶也喜欢。”
豆宝点头,不忘拉上瑶瑶。
瑶瑶瞪着一双大眼睛,不说话,但也没有摇头。
南宫煞心中感慨,没想到自己生平听到的第一句喜欢,竟然是一个孩子对他说的。
“有豆宝和瑶瑶的喜欢,叔叔很高兴,至于他们——”
南宫煞扭头,看向车窗外,声音冷冷。
“他们,只是天祈的百姓而已。”
是他身为皇子王爷,身为吃朝廷俸禄的将军,于公于私不能丢掉的责任罢了。
豆宝看不懂南宫煞眼里的暗云,也听不明白他话中的言外之意,但能感觉到,王爷叔叔不太开心。
马车外,孤星和徐炎,沈青三人,脸黑沉沉。
这种情况,他们其实已经见怪不怪,有些麻木了。
所有人都以为,百姓跪主子,是敬重他们主子,可是,这里面真正的原因又有谁懂。
煞星一出,全城惊。
煞星一归,全城跪。
听起来是不是很威风,实际上,这种威风却像是一把尖刀在挖主子的心。
天煞孤星命,隔角星叠加,大凶之相,但凶星不对本人有影响,而是对其周围的人呈极恶之势。
所以,那些人跪的不是敬重,而是畏惧和惶恐。
他们虽然跪着,可心里却盼着马车赶快离开,更不希望主子沾染他们一分一毫。
就如同当年太后免了主子请安,从不许主子踏入永寿宫半步。
就如同当年皇上抛下主子扔在冷宫不管不问十二年。
却在主子十二岁未到之时,一道圣旨封为安王,责令主子即日出宫立府。
而安王府,却不置办在内城,不毗邻皇城,却偏偏被置办在内城与外城相连的最偏僻之地。
主子,他们可怜的主子,生生在那样的环境下野蛮生长着。
至于这其中有多少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又有多少人对主子打压算计,也不是他们三言两语所能置喙的。
马车里,瑶瑶似乎也察觉到了南宫煞的低气压,小心的往豆宝身边凑了凑。
豆宝咬着唇,小手在裤腰上摸索着。
好半响,终于摸索出了一个小荷包。
荷包的针脚儿那叫一个大,上面的小老虎,那叫一个丑。
可豆宝却宝贝疙瘩一样紧紧抓在手里。
“王爷叔叔,给你一颗。”
豆宝摊开手掌,一颗红色小丸就在他的掌心。
“这是什么,药吗?”
豆宝摇头。
“蜜豆,甜甜的,吃了蜜豆,就会高兴了。”
“蜜豆?”
南宫煞接过,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有清淡好闻的药香。
“谁做的。”
“娘亲。”
他不开心,不喜欢喝苦苦的药的时候,娘亲就给他蜜豆吃。
“叔叔,快吃。”
豆宝小手上前,抓着南宫煞的手,把蜜豆塞进他的嘴里。
南宫煞僵着手指,额角一抽一抽的。
“坐好。”
话音落,马车在前路拐了一个弯儿。
豆宝小身子一闪,被南宫煞稳稳的接在了怀里。
而嘴里的蜜豆,伴着药香和丝丝蜜糖般的甜味,浸入心脾,也让南宫煞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和疑惑。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豆宝。
“这蜜豆可有其他作用?”
豆宝摇头,在他眼里,这就是甜甜的糖。
小孩子哪里知道,这蜜豆是他师公和他娘亲精心为他研制出来的。
具有固本培元的作用。
南宫煞眸光幽深的看着怀里的孩子。——
京城里因为南宫煞的平安回归,而暗潮涌动。
京城百里之外,因为一声惨叫,而面临着一场血雨腥风。
风寄灵带着铁广和侍卫赶到密林时,只见密林中央,一个偌大的人工挖出的大坑
而上方,有一个手持长剑的侍卫正在和十几个头上着草叶帽子,身上穿着土黄色衣服,看起来像是在这林子里伪装着捕猎的猎手一般。
可既然是猎手,为何要对素不相识之人下死手。
“救人。”
风寄灵一声令下。
铁广和身后侍卫持剑便飞身而上。
风寄灵也当即抽出腰间的鞭子,猛地卷起逼近的一个猎手的腰身,狠狠一抽。
那人瞬间被抽的身子一抖,生生止住了脚步。
他以为后来的这三人里,这个女人最是好对付,没想到,也是个狠角色。
另外四人一看到风寄灵是女子,也全都扑了上来。
风寄灵也不废话,一只手借着夜色,隔空取物,一把毒粉漫天飞下。
“你,卑鄙,耍阴招。”
砰!
近身的那人吐出这几个字后,便抽搐着倒在了地上,扑上的四人也相继倒地。
“呵!耍阴招。”
风寄灵冷笑一声。
“生死攸关,你当我和你过家家呢?”
“铁广,速战速决。”
“是。”
铁广和随行侍卫那可是阁里精挑细选出来的。
只三个回合,其余几人全部被当场击杀。
“先救人。”
风寄灵从地上拿起一个火把,应该是这些‘猎手’提前准备的。
点燃火把,众人往深坑下看去。
顿时,全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深坑下,竖满了削尖的树枝,而在坑下哀嚎的那人,正是跟随他们而来的其中一个侍卫。
那侍卫还算命大,并没有落入深坑正中的位置,整个人夹在坑壁和削尖的树枝中间,可即便是如此,他的大腿部也被那些尖锐刺穿,身下流了一地的血。
“王八蛋。”
风寄灵趁着铁广和侍卫下去营救的时候,起身走到距离她最近,重毒倒地的‘猎手’身边,重重的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呜!”
那个猎手本就被风寄灵一鞭子抽出了血,如今又被踹了一脚,正中伤口,整个人疼的满地抽搐打滚。
另外四人,也全都一个个中毒浑身无力的,可仍旧挣扎着起身要跑。
“想跑。”
风寄灵大怒,这么恶毒的计谋可不是山里猎手能想出来的。
手中匕首寒光闪过,只听几声惨叫。
想跑的那四人双双捂着膝盖,哀嚎着,满地打滚。
“我这双手,救该救之人,但也杀该杀之人。”